宋烟烟点头致谢,定然回道:“多谢小师父,事确急切,我只在此相候便是,免再错过。”
小僧见她神色毅然,自也未再多言,只揖礼回了方才候立之地。
宋烟烟于殿外相候一阵,夏日细雨凉意且微,不自觉间,发上、肩头又蓄起一些水雾。
她再回神,是因怀中木盒亦染水汽。切怕水汽渗入,浸松方盘上的银线,她于是急着向内再行几步。
抬头之际,见正殿金佛慈目而视。
于是稍整衣冠,将木盒小心置于蒲团旁地面,虔诚跪拜。
“慈悲佛祖在上,祈愿护佑燕王世子萧京墨渡过此难。”
心中所祈,于佛前澄然。
她于是一遍一遍便自念着,只望佛予庇佑。
记不得究竟跪立多久,只待一声佛偈在身侧响起,她才蓦然抬首,见定觉大师满目慈容深望于她。
“大师……”
将已然开光的颈瓶小心装入木盒,宋烟烟神色略显了丝茫然。
定觉大师言,太后近日未曾入过梵龙寺,大师甚未曾听闻燕王世子病重之息。
究竟……
莫不成是京朗传话之时,说错了寺名?
或是……
怀抱木盒踏出殿门,晨起时的小雨,已然成了如注暴雨,哗啦啦挂落满天,遮去了大半视线。
“雨势过大,此时下山不甚安全,宋大人还是稍待。”定觉大师于后缓声劝道。
“稍待?”宋烟烟自喃了句。
可这雨自凌晨便下,至今未停,还愈发大了,且不知何时能歇。
毕竟人命关天,即便如今对此事稍有疑虑,她亦不敢有丝毫耽误。
万一便因她这片刻歇待,误了治病之机……
这万一,她决计不愿,亦承不起。
“这雨尚不知何时得停,世子病重急待,我还需尽早赶回。”宋烟烟欠身致谢,定然回道,“来时已行过一段,了然路况,回程只令驾车师傅小心慢行便是。”
“宋大人大善。”
宋烟烟于是一手护着怀中木盒,一手举着寺中借来的油纸伞,复又踏入雨中。
落雨于伞面砸出凌乱的“隆隆”之声,只惹得她心头愈急,催得她步伐愈快。
燕王府。
时近正午,屋外雨声哗然,全无平日的夏日烈炎之气。
萧京墨豁然推启房门,于廊道紧望着院门处,片刻后,踏步入书房中。
他执笔蘸墨,提笔却久未得落。
心头且慌,将手中狼毫用力搁至笔架,其上墨汁甚而挥落桌案。
“元叶!”他重重坐入椅中,抬手以两指不住捏揉着眉心,重唤了声。
元叶匆忙应声,推门而入,于门口处拍落裤腿沾惹水汽。未待萧京墨再开口相询,便自呈报道:“方遣人去府门探了,尚未见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