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重罪诬告朝廷命官,暂押诏狱。”梁帝瞥眼,不愿再瞧这副不堪场景,无奈斥言。
此女本只胡闹,是他及京墨为谋略,故意纵她所为。但如今,戏既已演到此处,便也不能中途撤了场,非得演下去不可了。
横竖,本也非善类,算不得委屈。
待谢妍淇被押走,殿内终又恢复了清静。
太后心疼地望了眼萧京墨,见自家孙子面上低沉落寞,无奈叹气,而后起身,缓行至宋烟烟面前。
她轻握起宋烟烟手,将她掌心向上翻起,柔暖指腹轻抚于宋烟烟掌心薄茧。
“确然是个好孩子,温婉于外、坚韧于心,最难得是精艺勤恳,又有一颗虔诚中正之心。”
太后话毕,再又低头探看于宋烟烟面色,倒未见她有甚委屈泪意,心头且松了口气。
“确是哀家这孙儿混账不懂事,但他年幼盛名,又被哀家和燕王妃惯宠着,自是不贴人心。如今长大了、沉稳了,必也能学着心疼人的。”太后话音和缓,好似寻常人家祖母念叨着自家不成器的孙儿般。
可宋烟烟那头,却是稍蹙起了眉。
“皇祖母……”萧京墨且怕宋烟烟为难,上前欲止了太后话头。
太后轻抬一手,示意萧京墨噤声,便又续言。
“哀家确然欢喜于你,瞧着京墨待你亦是真心。你若无异议,哀家便替你二人做主,如何?”
太后话落,并未催促,只便轻握着宋烟烟手,慈目而望,静待着她的答复。
殿中一时静谧,萧京墨甚觉,耳畔清晰闻得了,胸腔中不断重鼓着的心跳之声。
此前在诏狱中,他分明已询过她意,亦应了她不提涉婚事。
可方才清呈己心,又见宋烟烟这般安立于前,他凤眸之中不自觉便溢满了热切盼望。
“宋烟,我……”他听得自己涩然之声。
他极欲同她说,皇祖母所斥皆是,他亦悔了、痛了,如今只望,余生能得她相伴。
可他这一声,到底话未得尽。
殿中一直垂首默立着的那人,终抬眸,向他幽幽望来。
他知道,她在等他履诺,不涉婚事之诺。
萧京墨于是倏闭双眸,紧握之拳,甚将指尖扣入了掌心皮肉。
“皇祖母,孙儿从前所为,早已令宋烟冷了心。如今,便只是我这一头热罢了,实不应勉强于人。”
太后与梁帝闻言,愕然对望。
“你这孩子……”太后松开握着宋烟烟之手,转身向萧京墨,欲劝说一二。
“皇祖母,孙儿自小,坚持着婚嫁之事当随心、当自主。我自这般想的,又怎忍心去勉强我心头念着的人?况,今日若真当强行赐婚,以她那性子,孙儿只恐一生无得她真心。”萧京墨上前扶着太后,往上首座位行去,“孙儿往后,自当以诚相待,定能盼得,她心甘情愿,点头诺我余生之日。”
太后听萧京墨话音恳切,自无奈点头应了,不再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