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京朗欲说,他这副模样属实难语,便听萧京墨又吩咐了句。
“你二人替我守着房门,确有所需的,允林太医及女医入内,其余任何人不得入,包括……”
萧京安垂眸低应:“大哥放心,定不会让母妃相扰。但……”
“待明日父王回京,我自同二老明言。”
燕王府马车,高悬着“燕”字金灯,于宵禁之夜,黢黑无人的街道上疾驰。
待至宋烟烟所居小院,萧京墨疾步落车,叩开院门,向已满面忧思的江柚凝告罪,并将她延引上了马车。
“确然是京墨的不是,才致她一人独往梵龙山,陷入他人所设之局。”疾行马车,致车内仅燃的一根火烛摇曳不明,“虽则如今当无大碍,但毕竟平白令她遭了这些罪。江姨如若有气……”
“世子。”江柚凝话因仍似往日低柔,“为世子康健计,烟烟自会尽己所能。但亦望世子明了,恩义、利弊,始终无法取代真情。”
萧京墨自听不进此言。
早年,他因未查她一颗深藏的真心,令她平白受了那许多无谓的委屈,令二人几乎便要彻底错过。
如今,他又因顾虑她已心冷于他,多次试探,却只再令她心伤,甚而遭遇陷阱。
往后,他再不会有任何动摇之心。
“江姨!京墨之心,您当已了然。如今形势,她的处境较往日更险,京墨决计不会再放手任她一人。”
幽微烛光,愈显萧京墨此刻模样的狼狈。他却似毫无所觉,只眸色通红,恳切望着江柚凝。
“如今情势愈紧,我欲留宋烟于王府修养,江姨一人于院中,实放心不下。请江姨回王府别院暂住,好令宋烟安心养伤。”
江柚凝面上仍有为难之色,但,许因往日自傲清高之人此刻这副狼狈模样,实令她不忍再驳,许因宋烟烟此刻方落重伤心头挂念,口边的话终归未再出口。
只缓缓点头应下。
江柚凝回至别院,却始终未见宋烟烟入院。直待稍晚,萧京朗前往相顾,直言宋烟烟因伤于府内修养,便于太医及女医照顾,她才稍落下心头之忧,强令自己睡下。
待回院中,萧京墨径直往房中行去。
元叶利索着手脚,于外屋简燃一盏烛灯。
“京安早些回吧。”
萧京墨语气极轻,仿似怕惊着了内屋正沉沉昏睡着的那人。
“大哥……”
萧京安应欲劝言,却最终未能出口,自告别离去。
元叶轻掩房门,于门外垂手静候。
萧京墨缓步行过屏风,见昏黄烛光映下,那人瓷白面庞透着晕暖的光。
凤眸血丝尚未褪尽,此刻却仍无端显了丝疯狂的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