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徊是个克己持礼的人,言行仪表从来让人指不出错,生活上也遵循君子之道,院前种了一排青翠的绿竹,门口摆放着的盆栽与紫藤也被修剪成了一丝不茍的模样。
因为锦鲤是水系灵兽,所以雁徊为了她在院中引入活水,挖了一个池子。池子里常年清澈见底,水面上莫说浮萍绿藻,连偶尔飘落都竹叶,都待不住一时半刻。
可是这会儿甘欣眼前那个精美得没有人味的院子,满是荒芜颓乱的气息。
紫藤和青柏盆栽长久不得修剪,新芽老藤交织在一起,潦草又杂乱无章。青竹是最需要浸染在灵气里的植物,没了主人灵力的滋养,早就泛了焦黄,枯叶落了一地,看起来好不荒凉。
那熏人鼻子的酒气,几乎要让甘欣以为七师兄将要求外山弟子采买来的酒全都倒入了锦鲤的池子里,把整个院子腌入味,才能散发出如此浓郁、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
啧,甘欣心中叹道,这若是锦鲤回来了,被放到那池子里游上一圈,恐怕不消片刻他们就会得到一条醉酒的小鱼。
“你怎么看起来表情怪怪的。”顾屹说。
甘欣干笑两声。她确实是有些心疼雁徊的现状,可或许是因为知道结局一定是好的,所以尚且有闲心让思绪飘到奇怪的地方去。
她对顾屹说:“七师兄这是真将锦鲤当孩子养了呀,你说若是有一天锦鲤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灵兽,七师兄会不会像那些提防着毛头小子拐走女儿的老父亲一般气急败坏?”
顾屹:……
甘欣被脑海中想象的场景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屹只感到无语至极。
甘欣不解:“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
甘欣觉得顾屹的眼神里全是带着无奈的笑意,可她仔细想了一下,也还是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没事,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屹将甘欣头上被风吹翘起的发丝压下,一边摇头,一边心想:这样也挺好的。
若甘欣是个早开窍的,哪里还轮得到自己与她日久生情。
那样的话,气急败坏的人是甘照宁还是他自己,还真不好说。
甘欣拧了顾屹一下:“话说一半,我顶烦人这样了。”
顾屹将她不听话的手攥住,往自己心口拉了拉。
柔若无骨的手才一碰到他的腹部,甘欣瞬间就老实了:“你……你又要干嘛?”
“我能干嘛?”顾屹道,“我就是想说,雁徊和锦鲤究竟会怎么发展,你先别做评价,且等着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