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法决,岂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决可比的?”昆仑石愉快地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可惜你的血脉力量已然不如前人,不然……”昆仑石闭口不言,心中却默默想起了那个众仙并立的时代的繁荣。他停止了滚动,来到贺云卿手边,将灵力重新传输了过去。昆仑石的秘密不可现于人前,因而贺云卿白日里便和徒弟一同去后山修炼。一路走来,探究的视线也越来越烈。无论是他一头白发却年轻的脸庞,还是他掌门师兄的身份,都引起了这批年轻弟子的强烈关注。他们或许并不了解贺云卿,却从师门长辈口中听过贺云卿的壮举,一时不知该羡慕还是该可惜,但在这群年轻弟子眼中,贺云卿无疑成了英雄般的存在。甚至昨日练剑时尚对贺云卿冷漠无比的四个筑基期弟子,都借着与云逸搭话与贺云卿有了短暂的交谈。但贺云卿心中很清醒,这些关注与崇拜都将过去。修士的世界并无温情存在,他们对贺云卿的态度终究是好奇居多。若是他一直停留在炼气期,被大部分的普通弟子超越,那他纵然有着掌门师兄的身份,却也不足以让人尊重。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为尊的。晨光沐浴之中,后山氤氲的雾气散开,光影闪烁,好似添了灵气一般。每日都有四五个弟子来修炼,原先那股荒凉的氛围渐渐消失,反而让人多了一丝澎湃的战意。贺云卿将狂风剑诀演练了一遍,一个早上就听昆仑石在耳边不停地嚷嚷:“喂,昆仑的法决哎,修炼了昆仑法决的你居然把它用在这么垃圾的剑诀上,垃圾剑修是没有前途的!”一遍又一遍,有如魔音穿耳。贺云卿皱眉道:“我只是演练剑诀而已,根本没有用上灵力。”昆仑石躺在他肩膀上,闭口不再言语,对于贺云卿练剑诀的行为也只哼哼两声以示抗议,但对上一边同样修炼剑诀的云逸,他就没有什么好口气了。“他是你的弟子么,怎么实力那么烂,他是在绣花么?”昆仑石软趴趴地晃荡着线,“看起来他的花绣得不错嘛!”贺云卿瞪了昆仑石一眼,转身向前。云逸目前的修为已至筑基期,贺云卿压根未曾好好指导过他,他却能升至如此境界,足以证明他天赋惊人。昆仑石的嘲讽倒是让他心中对云逸生起了一丝愧疚之意。本该成为主角傲视群雄的家伙,却在他手里被一块破石头肆意嘲讽,这样真的好么?昆仑石自是不知道他引以自豪的身份被贺云卿一句“破石头”就轻易推翻,仍然在贺云卿肩头滚来滚去,一会儿批判这个弟子剑势不对,一会儿点评那个弟子脚步虚浮,吵吵嚷嚷的,着实烦人。云逸正在修炼自功值殿中兑换的剑诀,他练得极为认真,因而也未察觉到贺云卿的靠近,待他将一套剑诀从前到后演练完毕,便发现心中一直崇拜的师父正站在面前,眼里的情绪绝对不是赞赏。云逸顿时就有些忐忑了。抽走云逸的剑,贺云卿将自己的剑递给他,低声道:“你的剑太绵软,你可知,剑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等云逸回答,贺云卿便直接开口:“剑是用来杀人的。剑修虽以剑为媒求证大道,但使剑者,绝不能忘记了剑的本质,反而将剑作为修为提升抵抗大劫的工具。自剑诞生的一日起,它就是用来杀人的。”“因而剑修,必须冷硬如剑,高贵如剑,宁折不弯。你这把剑虽有你的剑道在其中,却失了风骨,太绵软。”说罢,贺云卿径自拔剑出鞘,略一动便斩在云逸面前,“我目前修为远不如你,但论剑之一途,我未必不能败你。”云逸瞪大眼睛,露出狂热之色。贺云卿这一剑,力道虽不强,但剑势、剑意以及剑魄却无一缺失,横在他面前便让他有一股畏惧的感觉。他的师父,一定杀过很多人。云逸眼睛亮晶晶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师父很强,正是他把自己从云家带出来,他始终对他怀着恩情。因而那日魔修来犯,云逸毫不犹豫地抱住那魔修,只希望师父赶紧逃,一点都没有顾虑到自己的危险。虽然贺云卿的实力仍然不能抗过那魔修,甚至要用自爆金丹的方式与那魔修同归于尽,可是在云逸眼中,这正是师父的气节所在。宁死不屈,宁折不弯。如果贺云卿听到了自家徒弟的这番心理活动,一定会感慨自己竟然多了一个脑残粉。便是他没有听到,眼见着小弟子那副崇敬仰望的神情,嘴角也不由略微抽搐了两下。小弟子同学,你可是真正的本文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