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咬了下嘴唇,没有出声。
正此时,少女鲜亮的声音打正前头来:“薛三儿!你是掉颜料缸里了?取个面具到现在才回来——”
话语声一顿,穿墨黑色束袖劲装的少女向前快走了两步,艳丽的眉梢拧起,抬首道:“薛老三,你把我的剑弄断啦?”
春萝话语说得清脆柔缓,还带几分疑惑。但是蓝衣小厮薛三立刻汗流浃背,脑子还没转过来,便已经双手指向右侧,嘴巴撇清自己道:“不是我!姑奶奶,是她!”
“她是谁?”春萝疑惑。
“她不是你吗”薛三话语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说出口又意识到不太对劲,连忙捂嘴,瞪大眼睛,转脸询问:“对啊,你是谁?”
可眼前哪还有少女的影子?
方才还安静站在他旁边的那么大一个人,没了!
“刚,刚才还在这儿的”薛三结结巴巴的找补道。
春萝冷笑一声:“刚才还在这儿,我过来就没了是吧!我会飞?”
“你怎么能不会飞呢!姑奶奶,你当然会飞!仙女嘛!”薛三笑着脸往春萝旁边凑。
春萝翻了个白眼儿,对他这种风口上拍马屁的行径极为不齿,但又十分受用。
她心情还算不错的轻哼了声,伸手道:“拿来吧。”
薛三:“什么?”
“当然是姑奶奶的面具啊。你别说你去了这么久,没补好啊。”
“可是,可是刚才”薛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已经演完了呀!”
“刚才那个真不是你?”
“什么我?我一直在雅间里等你拿面具啊。没有面具怎么上场?”
“那”薛三张大了嘴巴,双手指向右侧已经空旷的戏台,又指向自己,最后指向眼前的春萝,最后一拍大腿道,“啊呀!刚才有个人!冒充你!上台演出!”
“祖宗嘞!”
“朝露剑也是她弄断的!”
·
季棠从戏台旁离开,便隐入人流缝隙,往茶楼后院去。
方才的那一番场面,不管是蓝衣小厮还是戏班子里旁的人,只要静下心来细思片刻,就能意识到方才在台上的“季棠”,其实是个“作假冒充”的。
真正应该扮演“季棠”的春萝,其实并没有上台。
不过戏班子的人怎样想,怎样看这件事,已经不是季棠能够顾及的了。
因为她从戏台子向下走的时候,就看到茶楼里一抹醒目的红色——正是先前抓住她的那两人中使星镖的红衣女子。
不出意外,那短发青年应当也正在茶楼之中。
这两人果然寻到茶楼里来了。
季棠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腕处缠绕着的墨黑色布带。
在戏台上对招回身,借弹反之力后撤时,右手不慎撑在地面,重重扭了一下。手腕受力,布带上又洇湿了小小一片,银针挑破的伤口正火辣辣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