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身,怎么看都不像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这座院子的管家出来的时候还特地再次确认一遍两人的身份。脸上笑意一僵,阮郁轻哼了一身,别过头去不再言语,虽然没和这座庭院的主人正式见过面,但是基本的喜好都是提前打听清楚的。至于为什么两人穿的这么像,只能怪那该死的缘分。喜欢收藏书画瓷器一类的藏品,那么他的主人多多少少都是有几分倾慕文人风雅的,虽然是来谈生意的,但是商场上利益往来那一套至少在表面上的得遮掩好。毕竟,是你有求于人,细节上得展现出足够打动人的诚意。舒娅看着又开始莫名犯别扭的阮郁,轻叹了声,没有理会,专心应对起姗姗来迟的庭院主人方先生。白须满腮,眼神清透,身着麻质开衫,汲着一双木质拖鞋走过来,古韵古意,似是时光往回倒退了几百年。和两人预料到的所差无几,舒娅和阮郁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方先生,你好,”“方先生,你好,”舒娅在阮郁之后打的招呼,伸出去的手也慢阮郁一步,从职级上来说,这是最基本的商业礼仪。不过让两人都很意外的是,这位方先生径自略过了阮郁,反倒对舒娅很是热情。吃了冷板凳的阮郁也不恼,从善如流的坐在一侧,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虽然大都时候会被方先生忽略。难道舒娅早就和这位方先生有什么交集,打算把这幅画签给瀚海?可看了这么久,他们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阮郁暗自腹诽,这位方先生也太会找话题了,博古通今,横贯中西,也难为舒娅都能够接上。心中的疑惑被阮郁隐藏的很好,时不时应景的符合两句,气氛竟越来越高涨。不论古今,谈生意都离不开一个酒字。只是这位方先生拿出来的酒……荆楚的霸王醉,酒精浓度70。阮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位方先生一直在找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却在一个劲的给舒娅灌酒。看舒娅的反应,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只是这甲方的要求,只是这甲方全程都是笑呵呵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能把酒推掉。可每当舒娅主动提及定拍一事,却总被这位方先生给略过去。而在舒娅准备打持久战时,阮郁看着舒娅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先坐不住,“方先生,您要是愿意的话,荣宝斋愿意给您担保这个数,”阮郁生出三根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又加了句,“只要您愿意,这个价格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走宝,”走宝意思就是卖亏了,类似于把价值几十万的东西几千卖了,对买家来说,便是捡漏。在古玩界,书画类的藏品是一直就很吃香,但是书画类的藏品价格却也是最不稳定,因为最终成交的价格往往取决于竞拍者的喜好,这就得要看拍卖行有没有实力联系上适合的竞拍人,所以书画类的藏品走宝的风险也就越大。放下手中的酒杯,方先生爽朗的笑了两声,单手重重落在桌上,“阮总好气魄,既然你们二位早就商量好了,那我就顺水推舟一把,成交。”看着一声不吭的舒娅,阮郁飞快皱了下眉,暗骂了句“假君子,真小人。”这位方先生弄这么多弯弯道道,无非是想把价格抬高一点,至于舒娅那,更像是有旧怨,故意整人。把闻文喊进来处理接下来的事宜,阮郁拉着舒娅出门,打发了舒娅的助理,就上了车。舒娅笔直的坐在副驾驶上,颈上的皮肤泛出极淡的粉色,不认真看根本发觉不了。阮郁记得舒娅大学时酒量很差,稍微多喝一点就吐的不行,可这次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是很清醒的。阮郁心疼的不行,不知道和自己分开的这几年,舒娅到底吃了些什么苦,话里难免带上几分怒气,“明知道争不过,来这一趟就是自讨苦吃,你还来干什么,”舒娅缓缓侧过头,眼尾洇透出零星的潮意,语气无比认真,“不试试怎么知道,”“一根筋,”阮郁恨恨道。学生时期,舒娅凭借着不服输的性格,年年都是稳坐年纪第一的位置,虽然是在大学,成绩并不想高中初中那么值得吹嘘,但在鬼才众多的a校,要稳坐第一的交椅,并不容易。更何况,阮郁也不是死读书的类型,各种级别的比赛以及各类素质拓展活动,都做的极其优秀。不得不承认,舒娅对自己要求近乎严苛的这一点是最吸引了阮郁的。可这个性格到了社会上,远没有在学校吃香。除个人能力外,社会关系的处理是多少人都绕不过的一道坎,特别是最舒娅这样,出身普通没有庇护骨子里却极其骄傲的人来说,只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