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他这个哥哥常常将仁义道德挂在脸上,倒是挺有商业头脑,算账、人情处处高他一筹,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公子哥儿,根本不可能有这般能力。慕熙自然而然觉得慕晨身后还跟着护卫,如今正藏在某个角落里没让他看见罢了。想及此处,慕熙脸上一正,能做出弑兄控父的行径,这点胆量他还是有的。“不知家兄深夜造访所谓何事。”慕熙故作镇定。慕晨冷冷一笑:“你觉得呢?”慕熙不为所动:“大哥若是为了叙旧,大可明日再来。你沿途奔波定然劳累非凡,弟弟今日也乏了,不欲多谈。”“慕熙,你应当知道我来做什么。”慕晨神色淡然。若是慕熙没有搞今晚这一出,他为了收集证据可能还得花上一定功夫,可偏偏慕熙这般干了,这些人都是家里的护卫并非死士,要从三个护卫嘴里撬消息,简直不要太简单。“来人,请老爷夫人过来,今夜,慕府要清理门户。”冷若含霜的声音恍若钢针扎进慕熙心里,他身形一颤,冷冷一哼:“清理门户?也是,咱们慕府是该清理清理门户,否则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认亲了。”慕府之人齐聚一堂,慕府的下人大半却围在了慕熙身边。这一夜慕府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第二日起,慕府便只有一位少爷。经此一遭,慕老爷竟也有了回光返照的架势。慕熙则被送进了牢狱,先前跟在慕熙身边的仆人尽数入了狱。他在慕老爷的汤药里发现了催命的成份,这些仆人一个也跑不了,因为谁也说不清。更何况慕府有的是钱,让他们多坐几年牢简直小菜一碟。慕夫人倒是因着儿子回来,又收拾了慕熙这个奸臣贼子,心里的郁结去了一大块,脸色好了些。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慕熙能将害原身这事做得如此顺畅,定然少不了慕家其余人的帮忙,如今慕熙落难,慕府的摊子他必须尽快收拾好,否则将会一团糟。但让一个新手突然接手如此庞大的家业无疑是痛苦的,亏得慕晨身体好,紧赶慢赶,又在忠实的老管家的帮助下,才勉强将慕府的业务线摸清楚。如此这般,竟也到了年关。慕老爷这两日越渐咳得厉害,分明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白了大片,形容更似枯槁。慕晨晨昏定省,规矩是尽到了,但始终和老爷子隔了层纱。他不是原身,便是用了心,也做不到父子情深。他对外的说辞是自己失忆,记不得往事,可明眼人看过去,倒不像是失忆了,却像是两个陌生人。慕夫人起初的高兴劲也随之淡去,日日看着病重的夫君以及形如陌路的儿子,又生郁结,倒了下去。老管家急得上火。“大少爷当真一丝一毫都记不得了吗?”慕晨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所以老管家知道这具身体仍旧是自家大少爷,可除了身体,仿佛芯子都已经换了个人。但此人是和善的,老管家如今不愿做他想,却也不忍看老爷老夫人就此终了。“纲叔,我确实记不得了。”老管家正是慕纲,纲叔叹着气:“这可如何是好啊。”慕晨无言。他想小媳妇儿了。大雪封路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也不知小媳妇儿如何了,可有好生吃饭,可有想他。纲叔见失忆大少爷一向冰冷的脸上晕出一层柔软,不禁有些好奇。“大少爷,你这是有心事?”慕晨回过神,因着心中念着小媳妇儿,神情倒是柔软了几分:“不知纲叔可知这雪何时能过去。”纲叔想了想,抚着胡子说:“依照往年的经验来看,雪暂时不会化,但官道有专人清理,年前便能清理出来。”“官道可安全?”慕晨又问。纲叔心里有些了然:“年前清理官道是为了让外地受封的官员入晋,定然是安全的,便是劫匪也不敢在此时上官道犯事。可是有人要进晋?”“嗯。”慕晨笑着点头,“是我妻。”纲叔一惊:“大少爷何时成的亲,是谁家姑娘,可办了酒席?可需补上聘礼?”纲叔句句为他着想,让慕晨心里一软:“不是姑娘,是个男子。是失忆时被人诬陷的一个孩子,酒席还不曾办,但我走时小君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什么!”纲叔眉毛头都跳了起来,“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告知老爷老夫人去。”慕晨一顿,抬步跟过去。纲叔腿脚竟然快过了他,待他到时,纲叔已将重要的部分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