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事到如今段大人还是看不明白,方源从无求生之心。”
方源轻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段雄,长叹一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囚车周遭的哭喊声很快传播到了咸阳的每一个角落,也落到了正在法场不远处茶楼上用茶的东陵侯耳中。
一个东陵侯的家仆行色匆匆的走到他的身前。
“侯爷……”
东陵侯初时还老神在在,可听了一半汇报,忽然举起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什么!”
家仆满脸苦色:“那方源挑动民意,弄得不少刁民跟着哭喊闹事。囚车眼下被堵在万国巷出不来了。”
“段雄是干什么吃的!他堂堂一个法家大刑令,竟然还对付不了几个刁民?”
“侯爷,今时不同往日啊!如今正逢崤山战败,国内本就对侯爷和法家群情激奋。若是再不收敛一点,咱们可就真的没活路了。南郑侯和平阳侯可都盯着咱们呢。”
一个家仆都明白的道理,东陵侯当然也明白。
他单手扶额,一副气喘不上来的样子。
“罢了罢了。你快带人去万国巷帮段雄解围,务必要按时将方源押解法场。”
家仆得了东陵侯的命令,如蒙大赦般的退下了。
东陵侯则是满脸上火,放在桌案上的手抖个不停。
“这个方源,从前还真是小瞧他了。一个人微言轻的小蚊子,就能把老夫盯得满头包。若是日后让他做大,还指不定能翻腾出什么幺蛾子!”
一旁扑克脸的谋士问道:“看来侯爷是下定决心了?”
“嗯!今日,这小子必死无疑!祸患,留不得!”
东陵侯脸色难看。
他这一次并没有打算真的弄死方源,昨日朝堂上的话也是一时气话。
毕竟在外人看来,方源就是他东陵侯害死的。
他的名声如今在秦国并不好听,而下令处死方源又犯了法家的忌讳。
说白了完全就是个赔本买卖。
他今日本来只是想按着方源的脑袋让他认个错。
只要方源认错,他就会在法场上免去方源的死罪,之后再向秦王负荆请罪。
这样一来,不但能为自己博得一个有容人之量、不计前嫌的美名,又可以稍微洗涮一番身上的坏名声。
而且从方源昨天的表现来看,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能够笼络到这么一位人才,对于他的势力也是一种极佳的补充。
谁知道方源这小子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人固有一死,什么死国可乎……
方源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话,在东陵侯看来,完完全全就是说给他听得。
“既然你偏要为自己博一个忠臣义士的名声,那我就成全你!这个乱臣贼子,老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