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兰波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不过在心底偷偷叫对方“兰波”的时候总是让他会想到另一个“蓝波”,教父先生在心底犹豫了一会,便顺其自然地入乡随俗(?),跟着其他人叫对方做“兰堂”。
他抬眼看去,正在同两个少年人进行对话的兰堂正坐在壁炉边上,膝上搭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揣着他刚才当伴手礼一样送过来的暖手宝,另一只空余的手,便一页一页地将书页撕下扔进火堆。
大概是有书页气息的火焰燃烧起来更加带劲,不过一会,兰堂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说如此,他依旧是冷的。
因此,不过半晌,仍旧感到寒冷的男人就面色倦怠地谢客。
沢田纲吉将自己带来的黄玫瑰插入他的花瓶中,用指腹接过摇摇欲坠的露水,注意到男人已经拆开了他送的诗集,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看着“兰堂”拆开“兰波”的诗集,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
而那边,黑色长发的青年已经垂下了眼,入目翻开那本写着“自己”名字的书籍。
虽然很奇怪,但是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生出了欣喜。
这是因为是自己的名字么?兰堂也不知道,但是在拆开之后、看见印在扉页上的、不知是被编辑还是诗人选出来的字句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一种灵魂深处的共鸣。
“Mon?meéternelle,Observetonvoeu(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兰堂垂着眼,黄绿色的眼瞳垂下,随着指节的挪动注视过每一个字句,就像是天生如此一般,使用着母语读出这些句子,声调轻而缓,像是唱诵着赞歌,“Malgrélanuitseule,Etlejourenfeu。(纵使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这是被编辑先生也好、读者也罢,大家都喜爱的句子。
蹩脚的批评家们会说这是诗人兰波对着某位不知名的女子的爱语,高超一些的,便又去研究这首诗的韵律韵脚。
而在日光的照射下,阿蒂尔·兰波也轻声诵读起了这番字句。
他什么也没想。
可是仿佛真的有人在黑夜白昼之中,永久地注视着他。
因此仿佛是从出生以来就伴随着他的寒冷也消退,诉说着这并非是不可解的魔咒的事实。
他会感到寒冷,不过是因为没能被原本属于他的那轮太阳所照耀罢了。
兰堂想,不自觉地抚摸着印在这句被特意挑出来的诗句下方的作者签名,脑海中下意识地描摹对方的模样。
那应当是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家伙,强大、自信,永远意气风发,永远肆意妄为。
那是谁?
……
看着兰堂陷入沉思、就像是发条到了尽头的模样,沢田纲吉稍微有些担忧。
第85章085()
他颇有些忧心忡忡地离开兰堂的豪宅,扭过头,看见方才还在兰堂面前表现得很是符合港口mafia的准干部这一身份的小孩凑近了过来。
另一边自己刚开始养的中也也皱着眉头看着他。
沢田纲吉不由得后退了半步,缓慢地打出了问号。
太宰治“切”了一声。
“小矮子真是无能啊。”他发出嘘声,像是小孩子一样幼稚,“明明纲吉君就在身边,还能让他注视其他人吗?”
这话说的。
沢田纲吉觉得就算他能看懂难得当初的自己掉了好多头发的高等物理,也是得重新学学国文了。
但他亲爱的中也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拧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扭扭捏捏地凑过来。
“你很喜欢兰堂吗?”赭发的少年人犹豫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在考虑着如何让对自己好的兄长得偿所愿的同时又在纠结着这件事的合理性,“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试试让他到外面这边来?”
少年人在脑袋里搜刮了一下,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挖墙脚,对,我们把他挖过来?”
中原中也说的不是很熟练,毕竟这活他也是第一次做。
而站在太宰治身后就充当背景板的中岛敦已经露出了名画呐喊的表情——虽然他没这么表现出来,但是过分好懂了,以至于教父先生一样就看了出来。
沢田纲吉抽抽嘴角,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