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睡了,母亲来了也不醒。”丽嫔也跟着轻轻笑:“由她睡罢。”高皇后又说了平日吃喝如何,还道太医日日来看,说公主长得很好,以后也必定平安健康。丽嫔注视着闭目熟睡的小婴儿,忍不住抬起手,刮了刮她的脸蛋。赵郗就扒在妹妹襁褓边,一会儿看看丽嫔,一会儿看看妹妹。他忽然将手伸进去,握着妹妹的小手出来:“摸这个,好玩。”丽嫔微诧,但也顺着赵郗的话,珍而重之,把赵宜安肉嘟嘟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咦?”赵郗疑惑,“怎么没有了?”从前他去摸妹妹的手,妹妹都会牢牢抓住他的手指。高皇后便笑:“妹妹长大了。”赵郗似懂非懂,继续扒着高皇后的手,望着妹妹。妹妹生得玉雪可爱,赵郗一直都忘不了,也忘不了,那时拉着妹妹的手,一面笑着,一面竟慢慢滴下泪来的丽嫔。一时语毕,赵宜安手上还抓着方才打坏的络子,赵郗呼吸几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过去了。”“我想……”赵宜安抬起眼睛注视着他,“我想去看看母亲,还有……父亲。”赵郗一愣,又很快应下:“我叫人去安排。”听到他的回答,赵宜安点了点头。将络子放回竹筐,赵宜安道:“回去罢,太阳都落了。”赵郗腆着脸凑上来:“是不是打坏了?要送给哥哥了罢?”赵宜安正低落,见哥哥如此,忍不住伸手将他挡开:“想得美。”倒是和缓了不少。赵郗不依:“说好了,要是坏了就给我的。”“还没坏呢。”赵宜安抱起竹筐,几下绕过人,朝着前面回去,“你等明年再来罢。”赵郗霎时垮下脸来,一面追上去一面不满:“说话不算数,我可不带你去了。”赵宜安忽然停住脚。“怎么了?”赵郗追上她,“我说着玩的。”赵宜安看着他,像是想到一个了不得的主意,哼道:“不带就不带。”赵郗一惊,仔细打量妹妹神色,见她并不是生气,才放松下来,与她犟嘴:“我不带你谁带你。”“赵陆啊。”赵宜安抛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赵郗愣在原地,很快又反应过来往前追:“好宜安,哥哥说着玩的,哥哥怎么可能不带你去呢?”轻飘飘将眼神掠过,赵宜安一本正经:“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明天就去找他。”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去找小陆。我真滴很想虐的(流泪玉禧殿第二日,赵宜安尚未起身,就听见赵郗扒在门外哀哀唤她。“宜安,哥哥错了,你想去哪儿哥哥陪你去哪儿。”“湖阳啊,你别去找他,有哥哥还不够么?”“好妹妹,你快理理我,你不理我我都睡不着了啊。”赵宜安捂住耳朵:“什么时辰了?”守夜的婢女忙道:“回公主,卯时过一刻。”门外的惨叫还在继续,赵宜安坐起身:“起来罢,替我洗漱。”“是。”房门一开,赵郗立刻鱼一般溜了进去。见妹妹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模样,赵郗忙道:“不如再睡一会儿罢,反正也不急着这一天。”最好拖到赵陆政事繁忙,陪不了妹妹。赵宜安气:“闭嘴。”闻言,赵郗可怜巴巴退下,身后端水的婢女便凑了上来,有条不紊替赵宜安净面挽发。金缕立在赵宜安身后,弯下腰轻声询问:“公主想梳成什么模样?”赵郗搭腔:“自然什么好看梳什么。”赵宜安看他一眼,又对金缕道:“随你。”金缕沉思片刻,取了玉梳开始挽髻。赵郗便在一旁趴着,一点声音不闻,只用眼睛偷偷觑着妹妹。等用了早膳,赵宜安要出门了,赵郗一步不离,跟着妹妹一同走至软轿边。他撩起帘子:“小心点,可别磕了头了。”看赵宜安坐稳了,赵郗放下帘子,让抬轿的婆子们起身,又扒着轿子窗口,一叠声儿问妹妹:“坐着舒服么?不颠罢?闷不闷?要不要哥哥替你扇风。”轿子里的赵宜安闭着眼睛缩着脚,捂紧了耳朵,权当听不见。出了垂花门要换马车坐。赵郗坐在左边,抱臂看着对面的妹妹,忽然转头朝另一个人道:“跟我换个位置。”赵宜安一愣,下意识顺着赵郗说话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就对上赵陆的眼睛。他今日穿了一身青金闪绿的袍子,腰间配青玉禁步,头上的金冠镶了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整个人瞧上去沉稳且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