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月皱眉:“小声些,还未走远呢。”尽雪讥道:“来之前我便趁机打听过,人说这湖阳公主撞到了头,却没太医肯来。落难凤凰不如鸡,况且她原本也不是凤凰。现在原形毕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赶出去呢。我劝你,别巴巴儿地往上凑,到时候连累了你我,可不是玩的。”延月扯出自己的袖子,一面抚平,一面好言劝她:“好歹她还住在这里,况且叫我们来,就是照顾她的。你别这么没遮没拦,仔细叫人听见。”尽雪却不领情:“我瞧她那样子,多半是撞傻了,若没有撞傻,也该吓傻了。你方才叫她姑娘,让她躺着,她都不敢回嘴呢。”延月快步走开:“别说了,积点德罢。”尽雪赶上来:“我积的德还不够多?结果却分到这么个地方来。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人人皆避着这湖阳,我们倒被逼着贴上来,真叫人没意思。”延月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好生待着,以后自然有你的福报。”尽雪忽然一笑:“以后的福报谁说得清?随手可得的才叫我惦记呢。”她话里有话,延月停下脚步,疑惑道:“你要做什么?可别胡来。”尽雪神神秘秘道:“你瞧见刚才她手里抱的东西了?”“什么东西?”“斗大的夜明珠!”延月警惕起来:“这可不是你我能惦记的。那珠子定价值连城,若丢了,一万个你我都不够。”尽雪推她一把:“你以为我傻呀。”她微微抬起头,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念想里:“湖阳以前如何受宠,一定有自己的私库。我们做了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差事,自然要拿点好处。不然我的心可万万不能平。”作者有话要说:赵陆:是么?评论也掉落红包!平安脉尚膳监遣人送了午膳来,延月打开食盒,将食物一一摆到桌上。回过头,尽雪正沉着脸,替赵宜安穿衣。“好了,就这样罢。”尽雪松开手,轻轻推了赵宜安一把:“去那儿。”延月看在眼里,却不能当着赵宜安的面驳斥她。等赵宜安落了座,执著用饭,她才悄悄拉了拉尽雪的袖子。“你老实点罢,好端端的,别同她过不去。”尽雪面露不满:“我哪里同她过不去了?”又道,“你伺候你的,我出去瞧瞧去。”延月忙拦住她:“你可往哪里去呢?姑娘还在进膳呢。”尽雪提起裙子,头也不回:“你不是在这儿?我只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不碍事。”听她这么说,延月便知道她还惦记着赵宜安私库的事了,正要劝说,尽雪却早奔出了暖阁。心里焦急却没有法子,延月无奈回转身,发现赵宜安正盯着她看。她连忙解释道:“尽雪是出去瞧瞧玉禧殿呢。奴婢们才来,怕到时候不熟,没的来给您添麻烦。”但赵宜安并没有什么表示,仍旧低下头,扶着碗喝汤。也对,她自己都朝不保夕,哪里还能管得过来别人的事。延月这样想着,暗暗叹一口气,又记起才出去的尽雪,觉得尽雪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算赵宜安不是先帝亲生的了,难道她的东西还能白白落到她们这些人身上不成?若到时候陛下派人点数起来,只怕她们的家人都要被连累。思前想后,延月便决定,等尽雪回来,须得好好劝一劝她才行。赵宜安很快就用完了饭,延月看见桌上仍剩了好多菜,问道:“姑娘不吃了吗?”听见她的话,坐在桌边的赵宜安,忽然又执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虾丸,然后便一直望着她,似乎在问她,这样够不够。延月忙拦住她:“吃完了就好了。”她去端了漱口的茶水,让赵宜安漱了口,然后扶着她回床上去。哪知赵宜安才一沾床,就顺势软倒了下去。延月一骇,阻止不及,等再看时,赵宜安紧闭着眼,额头早被冷汗浸透。她慌张起来,又不知出了何事,只一个劲儿问赵宜安:“怎么了?姑娘这是怎么了?”赵宜安却咬着唇,一言不发。延月急得满头大汗,又一想,赵宜安撞了头,怕是症状犯了,忙问:“可是头疼了?奴婢这就去找药。”她抽身去翻柜子抽屉,但延月才来不久,也无人与她交接,翻了半晌虽翻出许多药粉药膏,却不知该用哪个。正着急的时候,忽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喊:“里面有人在吗?”延月忙得顾不着头尾,可对方一声一声问个不停。延月只好回头,不放心地望了赵宜安一眼,然后才站起身走到门口,掀起门帘回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