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睡醒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下山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隻是,走在山下的集市中,周围的风景,却早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样子。蒙茸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走瞭良久,倏然抬头间,一道黑漆牌匾跃入她的眼中——之崖书院。好像突然间想起瞭什麽般,蒙茸眼角渐弯,化形成鹿,既熟悉又陌生地翻进瞭院墙,好不容易凭记忆找到瞭学堂,才发现裡面已经孑然一空。
蒙茸等瞭好久,从始至终,没有人至,她还是终于离开瞭。
走在回山的路上,突然,身后有个人唤瞭她一声:“蒙茸。”她有点儿吃惊地回头,隻见对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盯视著自己。
蒙茸感觉他有点儿眼熟,可是直到后来,蒙茸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赠她发钗的那位大叔,而山下的那座书院,也早已废弃,当年的那批学生,也已经奔赴四方。
对面不识
清行派三年举行一次的招收大试正好在今年举行。
试炼之台上,来自仙门各处的人士熙熙攘攘,摩拳擦掌,对入天下第一仙门之机势在必得。
在熙攘的人群中,一袭黄杉隐没其中,四处张望,觉得新鲜无比。
四处都是吹牛皮的声音,蒙茸站在其中,隐去瞭身上的妖力,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瞭。突然间,脑袋撞到瞭什麽东西,蒙茸一抬头,正正对上瞭对方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刚想发作,见对方是一个体态单薄的女子,隻得作罢,装作不在意地摆瞭摆手。
蒙茸绕到前面,这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围观的人群中都是在议论“第一名”的声音,“今年第一,肯定是宁观,他可是已经连胜十场瞭。”
一人道:“那不一定,万一中途杀出来一个更厉害的呢。”
蒙茸心想,那你们可就都猜错瞭,今年的第一,非本鹿莫属瞭。
结果也确实如蒙茸所说,试炼一共一百五十场,蒙茸以守台八十场的战绩,遥遥领先衆人,一举夺得今年的试炼第一。而上一次夺魁者,才仅仅是守台十五场的记录而已。
她以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成绩,一朝扬名修仙界,修士中可以说有一多半人都听过:清行派新弟子试炼中,有一名女子,以胜利八十场的罕见成绩,顺利进入瞭清行派,且直接跳过外门,成为瞭内门弟子。
蒙茸心想,这隻是正常操作,毕竟她都快一千岁瞭,虽说化形晚瞭些,可修为在那儿摆著呢。
其实想到这儿,一开始她历劫恢複后,是并不确定自己要去哪裡的,本来想著像以前那样,继续在洞中修炼,说不定还可以早日修成仙道。可是化成人形的这几十年裡,她多次流连于山下书院和人间集市,早已习惯瞭这份尘世热闹,知道瞭人间常讲的所谓志向。再加上书院中曾有一个名叫景生的少年,他说过自己的志向是进入第一仙门清行派,蒙茸觉得,他们好歹相识多年,自己正好可以趁著这次出来玩,啊不,出来历练的机会,来这裡碰碰他,说不定会很好玩呢。
不过,现在进入清行派已经半月之久,清行派弟子中好像并没有这个人,他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少时的愿望。但是,蒙茸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因为她意外发现,她特别喜欢仙门中的剑法,说不定,她会成为一名剑侠呢?
正想著,转角突然闪出来一个人,狠狠地撞在瞭蒙茸身上,那人看见她后,并没有打算道歉。
蒙茸:“你是谁啊?”
那人一脸不虞,“你不认识我?”
蒙茸理所当然道:“我当然不认识。”
那人瞬间怒容涌现,“好,你会为你今天的狂妄和看不起人付出代价的,”他提瞭提佩剑,郑重道,“不管你是真不认识我还是故意的,今天我告诉你一遍,我叫宁观,新生试炼中被你打败的第一。”说完,带著身后的衆追捧弟子洋洋洒洒走瞭过去。
蒙茸表示自己真的不记得他,隻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台上时好像不小心撞过一个人,是他!
命运的齿轮从这裡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在这之后,凌岚看到瞭蒙茸的一系列碰壁和自我怀疑。
从第一次因单纯无知给瞭敏感自傲的宁观难堪,到二人正式交恶,再到宁观拉拢弟子孤立蒙茸,蒙茸渐渐从热闹的人群中退场。
终于有一天,闹到瞭台面上,蒙茸被诬陷,但却没有一个弟子出来帮她澄清,最后,她被罚关到瞭外门的柴房劈柴。
蒙茸还想继续在这裡学剑,也不能反抗,隻得认栽。
晚上在院中劈完柴,她回到柴房随便找瞭片干草准备休息,突然,外面传来瞭一阵脚步声,下一刻,门打开瞭,外面走进来一个提著风灯的男子,夜色模糊,月光隻照亮瞭对方半张脸,看不太清楚完整面容。
蒙茸镇定问:“你是?”
那男子反问:“我还想问姑娘是哪位弟子,反倒占瞭我的住处。”
蒙茸反应过来,“你的住处?!”又马上接道,“不好意思啊,我是今天才被掌门罚过来的,我不知道这柴房是有人住的。”
那男子看上去好像沉思瞭一瞬,半晌后不确定地问:“被掌门罚?你是内门弟子?”
“对啊。”蒙茸毫不避讳,“既然这裡是你的住处,那你就留下吧,我出去另觅佳处。”反正我是一隻妖,在哪裡都能休息,还能顺便修炼一下。
那男子犹豫一瞬后,阻止说:“不用,你是女子,岂有相让之理,你便在屋中休息吧,我在外面自有去处。”说完,他便提著风灯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