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唐子期终究不能再无动于衷,他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杀了这个顾冽,这个人是第一个发现他隐藏的身份,同样是第一个敢这样当众指出来的。
就算唐子期的目光在一瞬间冷了下来,顾冽依旧没有半分该有的反应,他只是微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在下不妨直言,作为入府医师,我也是来杀他的。”
唐子期从嗓子里挤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哦?”
顾冽苦笑一声:“赵师爷和当初害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县官,实在是太像,在下至今有胞妹失散在外不得重逢,都是因着这些胡作非为的官爷。”
这是第一次,唐子期看到温和的男人露出这样刻骨的仇恨,他分辨不出真假,只好沉默地听着,盯着面前的顾冽看了一会,他忽然想起这张脸像谁了。
如果这张脸再秀气一点,如果那个人没有毁容……
那么这不就是颜臻臻吗?
只是现下唐子期依然选择了沉默,没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顾冽等了半天没等来唐子期的反应,只觉有些无奈,索性换了个话题边走边问道:“上次给你的药,吃了吗?”
唐子期有些不适应顾冽突如其来似乎是亲近了不少的语气,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嗯,多谢顾兄。”
“没什么,我之后再看看,或许有什么根治之道。”顾冽似乎并不在意唐子期不够热衷的语气,仍旧语声温和地说着。
这一次唐子期只是微微颔首,原谅他实在想不出怎么回应了。
顾冽再次开口之前,一只信鸽扑扑腾腾地从远处飞来,看上去肥肥的样子有点喜感,那信鸽似乎是认主的,径自落定在唐子期手背上,腿上系着一个精致的信笺,唐子期微微蹙眉解了下来,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顾冽在一旁看到,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唐子期周遭的气息全数冷淡下来,他将信笺胡乱一卷,冷声言道:“朋友出事了。”
那么多次的梦魇,终究是在这个初冬现了微许的端倪。
当时只道是寻常
南云的来信极为简单,他们果真到了北城,然而楚留香夜里疏于防备竟是中了杀手的招数,虽然楚留香反应极快只是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划痕便将那人制住,然而那之后他竟是昏迷了。
想是暗器上有极厉害的毒,只是楚留香反应快方才躲过一劫,南云到底还是个孩子,瞬间没了主意便径自给唐子期飞鸽传书了。
唐子期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方式,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种。
他将那封薄薄的信笺握的极紧,面色阴霾。
顾冽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