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时间消磨,包括热情,感情,还有不知年月的海誓山盟。
就连生命也逃不过。
他听见自己没头没尾地开了口。
“我不敢。”
温白辰背靠着门板,紧贴上去的后背逐渐冰凉一片,舌尖的伤口疼得叫嚣,干净白皙的脖颈微微挺起,连带着视野一同失焦,“那太不稳定了。”
“总有一天,也许过一阵子,就”
他显得有些无助,甚至说的上颓然,血色和雨夜在眼前交织闪烁,扭曲收缩,让他连开口都艰难:“然后你就会走。然后、然后我不想…”
不想再被人丢掉了。
不想最后,又回到那一片空白的房间。
不想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真的,很抱歉。”
他近乎残忍的笑了笑,像平日一样让人觉得温顺柔软,“我没办法答应你…我们能不能,接着做朋友?”
空气中仿佛有肉眼可见的死寂。
温白辰骤然感到一阵惶恐,背后的门板都托不住他不安的壳,跟着越发零碎的呼吸下沉地心。近在咫尺的那双桃花眼似乎难得的凝滞,先前所有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
他又搞砸了?对不对?
是他太贪心了吗?
惶恐在躯体里蔓延滋生,心跳被纠缠着越落越重,在耳边发出轰炸般声响,剧烈到连呼吸也封锁。
谁也不知道他们僵持在门后多久。
苏钦绍迟迟没有动作。
温白辰说的话很奇怪。
在一段感情还没正式开始前,就因为惧怕以后分手的可能,所以就连苗头都不留?
胆子这么小啊。
沈小川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苏钦绍想说什么,一抬眼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喂。”
苏钦绍差点被气笑了,轻轻叹了口气,“明明是我表白被拒绝,你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被问的人迟迟没出声。
温白辰在说完后就一直低着头,有些长长的碎发乖顺的在太阳穴前浮空,稍一侧头就能看见修长的睫毛和蒙上雾气的眼眸。
真哭了?
发红的眼眶还没褪色,这就又来一遭。
苏钦绍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事情还能这么离奇的展开,他像个突然被某种谜题拦了路的人,猝不及防又束手无策,只能小心翼翼一点点试探:“温白辰?”
被叫的人没什么反应。
“温白辰,抬头。”苏钦绍觉得好笑,“我看见你哭了。”
温白辰肉眼可见的一僵,被苏钦绍轻而易举的抬起了下巴。心脏的跳动在片刻间按下静音,攀上神经的恐惧也随即烟消云散,他有些呆愣的背靠墙壁,只剩一双重新发红的眼眶。
苏钦绍隐约有逮住了猫的预感,那段拒绝前的凌乱解释似乎有了几分答案:“你哭什么?”
温白辰不说话。
苏钦绍拿他没办法,“哎,那我换个问题,温白辰,你喜欢我吗?”
他把问题劈成两半。
他等着那猫自投罗网。
温白辰张了张口,恐慌冲得思绪分崩离析,彻底短路。他的甲壳被自己撞出一道裂缝,从里面微微漏出一个气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