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最高的官突然急了。
周围那些学生或者博士,顿时间一个个看过来。
见此。
本来很着急的武亦安却突然笑起来:“哎哎哎,祭酒大人,君子养性,切勿急躁。”
“这还养个屁的性?”国子监祭酒吹胡子瞪眼,“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天下士子为此蒙羞?这样一来,谁都觉得我堂堂士子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却只能去菜市场卖菜?叶长生还不是普通状元郎,他可是未来能封圣的!圣人去卖菜!我大乾文脉如何兴起?”
“万一他有难言之隐呢?”
“什么难言之隐,也不足以支撑他——”
话音戛然而止。
白胡子老头低头瞪向自己这个博士:“好啊你个武亦安,在这里埋伏着我呢?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唉……”武亦安幽幽叹气,“此事说来话长。”
“话长你就慢慢说。”国子监祭酒完全没了好脸色,转身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学生们摆手,“看什么看,读你们的书!”
“得从叶长生之前的身份说起,祭酒大人,你可知道,叶长生在高中状元之前,因为家道中落,便入赘到了一豪强家中,做了人家的赘婿?”
“还有这事儿?”国子监祭酒一脸茫然,“赘婿还能考科举,并高中状元,这么说那豪强家对他还不错?”
“非也,非也。”
“哦?莫非还有说法?”
“说法谈不上,其实也是这两日发生的事,群臣被罚,独赏叶青,陛下的这番行为,让叶青成了众矢之的,成了被人孤立的幸臣,孤臣。”
国子监祭酒点头:“嗯,正是那时他说出的传世四句,这我知道,但这是朝政大事,又与那豪强家又有何关系?”
“朝政大事与地主豪强没关系,但叶长生成了孤臣,被百官排斥,就跟他们有关系了,就在昨日,他们直接表示与叶长生断绝关系,把他们夫妇赶出了家门,因为事发突然,堂堂状元郎,我朝的从五品监察御史,一时找不到住处,只能蜗居在一个小院之中……”
“你也说是事发突然!只是无奈之举,以他的俸禄,以及他娘子的诰命,怎么也不至于去菜市场卖菜啊!”国子监祭酒依旧不解。
“可若是没俸禄呢?”武亦安声音突然变小。
但国子监祭酒却又猛地提高声音:“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可能没俸禄?”
“嘘,哎呀,我的祭酒大人啊,您小点声,我也是听说的,指不定有什么误解。”
“赶紧说!”
“好好好,赶紧说。”武亦安虽是笑着安抚,但看起来却有些皮笑肉不笑,连带着后面的话都阴仄仄地,“叶长生现在是龙州通判兼龙州监察御史,按理说在龙州府衙和都察院都能上衙,结果我派人去龙州府衙和都察院都问了问,呵呵……龙州府衙说他升官了,不应属于府衙,而都察院则说给他的书房正在修缮,弄得他两边都没法上衙……”
砰!
国子监祭酒再次站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相比于吹胡子瞪眼,却是对着桌子猛锤了一下:“胡闹!不像话!这不是欺负人嘛?难怪他会去那地方,堂堂朝廷命官啊!被逼成这样,实在是,实在是……”
“祭酒大人,息怒,息怒啊!”武亦安虽然料想到老头会生气,但没想到气到这种程度,瞅着老头砸桌子而破皮的手,吓得急忙劝诫。
“这怒我息不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找陛下去!”
国子监祭酒一把推开武亦安的手。
转身就往外走。
风风火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一出门就中气十足地吼道:“备车,我要进宫!”
旁边的车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耽搁,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急忙去牵牛。
——老夫子年纪大了,喜欢坐牛车。
牛车速度虽然慢,但安稳。
然而这次,见车夫去牵牛,国子监祭酒立刻怒了:“牵马!用马车!”
“别为难他了,坐我的吧。”武亦安这时候也出来了,见状急忙拽着老头上了自己的车……
……
如此,一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