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冷吗?”齐程皱起眉,一手握住郝然微微发抖的手,感觉到手上那麂皮一样的触感,她不可控制的一缩。
齐程目光闪烁了一下,郝然在这双鸳鸯眼里似乎读出了委屈的意思,然后他把头别了过去,声音依旧暗哑甚至更加暗哑:“我……我知道我身上好像是有些变化,是我的这些变化让你害怕了吗?”
“我……”郝然张口,又说不下去,真的,她并不想骗他。而且就算想骗他,她自己的行动也骗不了他。即使他的思维好像变迟钝了,她的动作语言却更为直观。
一阵冷风袭来,她瑟缩了一下,齐程感觉到,连忙将自己的衬衣脱下来帮郝然穿上。她正要回头转头拒绝他唯一一件衣服,却正好迎上他的胸膛……不,那不是胸膛,“啊。”郝然短促的尖叫一声,然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猜对了。齐程身上的果然是毛,他的上身全部都是绒绒的略长的棕黄色皮毛,还有像虎豹一样的花斑。胸正中的皮毛是渐白的,似乎格外柔软,这皮毛一直长到短延伸到他的脖子。现在如果忽略齐程的脖子以上部分,和他穿着长裤的下半部分,他整个看起来就像一只猫科动物,纯正的虎豹兽类。
“你别怕……老婆。”齐程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扶她的肩,郝然想躲,却被钉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她很怕。她想告诉自己,不管怎样眼前这个人是她老公,但是她的眼睛和本能却告诉她,这是一头野兽。
齐程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给她套袖子,对,另一只手,郝然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只早已经不存在的右手,那不能叫手,因为那几乎和一只野兽的前足无异。
他厚实的手布满和身上一样的棕黄色皮毛和褐色花斑,手掌掌心是麂皮一样的,掌背也是略长的棕黄色皮毛,而且隐隐能看到指间都长有利爪,这些利爪是从手指的最后一块骨头长出来的,呈钩型,现在正像猫爪一样收缩在里面。
“我只是想给你穿衣……”齐程的手僵在那里,眼神中似乎有些受伤,将手收回来,“我知道,我变成这个鬼样子,难怪你会怕的……都是我的错……”说着他便用另一只手去用力撕扯这只手上的皮毛,带着狠劲,一下就撕出一道血口,郝然马上反应过来,不知是什么冲破了恐惧让她一把按住了齐程自残的手,紧紧的按住。
“不许撕!你这笨蛋,谁让你撕了!”郝然沉声道,看着齐程脸上的那种决然,这种决然让她想到齐程自断手臂,用血味吸引怪鸟的那一刻。他为了让自己活,那么决然的作出自杀式举动,心顿时被一种莫名的温暖感觉所充斥,变得有力有勇气起来。
郝然拿起他正流血的右手,擦去血迹,轻轻的吹,边坚定的说:“我承认,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我本能的害怕。但是不管怎样,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我们说过不管贫穷疾病富贵苦难,都要不离不弃。”
她说完便被齐程一把搂入怀里,感受到他胸前柔软的白色皮毛,暖暖的拂过脸颊,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和讨厌。而且,郝然觉得有莫名的安心,即使在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完全是个人……
但那又如何,她会慢慢接受的,就像接受来到这原始森林,接受吃半生的恶心兽肉一样,她只是需要时间,她一定能做到。
“我爱你。”齐程在她耳边轻声说,虽然哑哑的已经和以前的磁性声音天差地别,但郝然能感受到一样的缠绵,是的,他爱自己,“我也是。”
齐程听了却突然扶开她,郝然一愣,他的脸色有些戒备的意思,他的发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仔细一看,发现他头上的浓密的碎发里居然冒出一双毛茸茸的浅棕色耳朵,这双耳朵的发现显然比之前的那些发现给她的冲击要小,不管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建设,还是因为这双耳朵给她的感觉……居然是可爱?
但齐程的表情显然和那双可爱的正一抖一抖的绒毛耳朵不一样,他很认真,似乎在用耳朵在听什么,郝然正要开口问,他却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安静。
静默一小会后,连郝然都听到前头篝火火光找不到的黑色密林里好像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无疑是恐怖的,她的心砰砰直跳,突然觉察到自己选择在露天里点火睡觉是多么愚蠢的事情,而且还是伴随那两具对其他动物野兽也有着食物意味的兽尸。
随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加大了,齐程松开郝然,站了起来,这一站,郝然又是一惊,不仅是因为他的身形明显更为颀长壮硕,还有因为他有一条细长的棕黄色兽尾从裤子里伸出来,像猫一样高高的扬起。
除了尾巴,他的背部还有一坨东西,之所以是一坨,就好像刚刚他坐下的时候她并看不到齐程的全貌,自然看不到着陀让他看上去像背了一个包。一个大锅盖般大肉包,白色的肉包,这让郝然觉得疑惑。据她所看到的,她一只以为齐程只是变成一只类虎豹的猫科兽,但这个奇怪的包……
而此时齐程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自顾自的把他觉得碍事的长裤和鞋子脱掉,露出全身浓密的棕黄色有着虎豹类斑点的皮毛,他的臀部也被皮毛所遮盖,双腿上也是这样的皮毛,他的足还是类似人的脚板,但构造已经他变异的手掌类似,此时正露出他隐藏的锋利爪钩。
他身体前倾,本能的呈现出一种防备与攻击状态,他的嘴略有些成瓣状了,呲牙时能看到里面那利刃般的獠牙。郝然看到他的獠牙,终于知道他刚刚说爱自己的时候怎么没例行吻她了,那种刀一样的牙齿,一个不小心就随时会割断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