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慕瓷:“现在可以吃了?”
他眼里的血丝比慕瓷还要多,却平静得像一摊死水。
“可以。”慕瓷移开视线,慢吞吞地坐起来,接过水杯,把药吃了。
医生在旁边低声说:“最好再输个液。”
慕瓷当没听见,手脚都往被褥里缩。
沈如归握住慕瓷的右手,把缩到手肘的睡衣袖口拉下来,遮住那些她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
“轻点儿。”
医生赶紧准备,弯着腰,先拿棉签帮慕瓷的手背消毒。
外面下着雨,卧室里除了雨声,没有其他声音,静悄悄的。
慕瓷知道自己拗不过沈如归,懒得白费力气。
第一针扎进去,鼓包了,只能重新来。
“慕小姐,您放松……”
眼睛被沈如归手捂住,慕瓷就看不到那根尖尖的针头了,看不见,反而没那么害怕,第二针很顺利。
覆在她眼睛上的,是沈如归微凉的手掌。
慕瓷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星期,一直是睡睡醒醒的混沌状态。她向剧组那边请了假,手机也关机了。
第一天,沈如归回来让她吃药打针。那之后,他又回来睡过一晚,然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慕瓷几乎没出过房门,园子太大,虽然沈如归这几天其实都在,但只要不来主楼,慕瓷就看不见他。
雨下了一个星期,天终于放晴了。
慕瓷闷在房间里都快发霉了,王叔劝她去外面晒太阳,说今天天气好。
慕瓷坐在沙发椅上,身上盖了条毯子,只背了两页剧本就昏昏欲睡。
王叔端着一杯热茶出来:“小瓷,该吃药了。”
慕瓷看着面前的药片,脸皱成一团。
她的嘴里都是苦味,连喝白开水都是苦的。
“已经退烧了,这顿就算了吧,晚上再吃。”
王叔忍着笑,病了的慕瓷既怕打针又怕吃药,每天到吃药的时间就有各种理由逃避,像小孩子。
不过,她确实还是个小姑娘。
“医生交代,这些药必须按时吃才能好得快。你刚退烧,身体还虚着,没有完全好,还是得吃……”王叔看见推门走过来的沈如归:“先生。”
慕瓷背对着门的方向,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
她以为沈如归是不知道她在这里,碰巧撞上了,接下来,他要么转身就走,要么直接无视她,结果他居然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身后停下来,慕瓷僵了几秒,将剧本摊开,盖在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沈如归把药和水杯接过去:“我来。”
王叔看了看慕瓷,似是不放心,但又不敢说什么。
下午两三点,有太阳,还算暖和。
沈如归站在慕瓷身边,用水杯碰了碰她的脸:“把药吃了,有事跟你说。”
“不吃,”慕瓷压着剧本,把耳朵也盖住,“不听。”
“慕瓷。”
和别人不一样,沈如归叫她的名字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带着笑意的戏谑,拉长尾音的轻佻,清冷淡漠的不屑……只是两个字,不需要任何修饰,就能传递出不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