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淡淡地告诉她:“你安安静静地走到山顶,到了山顶就有水喝了。”更新卫窈窈没接孟纾丞话,眉头不自觉的慢慢地皱起来,她分明就从孟纾丞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所以他是在嫌弃她话多?卫窈窈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蚊子包在她白净无暇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颗小红点,小红点被她吹得鼓起,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给水喝那就算了,她才不稀罕呢!卫窈窈转身踩着台阶,一个人走了。孟纾丞抬眸看她,幅巾阔带在她身后飘舞,纤细的背影透着倔强,走路时盈盈一握的腰肢微微扭动的,真是……孟纾丞收回目光,侧身示意景硕把他别在革带上的皮囊壶给他。景硕带了两只皮囊壶,一只是他的,还有一只是孟纾丞的,闻言忙解开搭扣递给他。卫窈窈这边望望,那边看看,走得慢,孟纾丞握着装满水的白釉皮囊壶,没有刻意追赶,几步走到她身边。卫窈窈用余光看看他,故意说:“我可没有说话了。”孟纾丞不急不缓地抬起手臂,把皮囊壶放到她身前。卫窈窈睫毛一颤,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没接,歪歪脑袋,这才用正眼瞧他。“不喝吗?”孟纾丞声音清清淡淡的。卫窈窈觑着他的脸,没有再看出嘲讽的意思,这才慢吞吞地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皮囊壶,她另一只手还提着她的小篮子,腾不开手开壶盖,她顺手坦然的把小篮子往孟纾丞跟前一递,手腕还晃了两下。孟纾丞稍稍一顿,帮她拿着小篮子。卫窈窈打开壶盖,捧着壶身,仰头就灌,壶里的带着淡淡茶香的水竟然还是温的,她不喜欢喝凉水,这个正合她的意。大概是渴坏了,她一个人猛地灌下半壶,孟纾丞听着她咕嘟咕嘟的吞咽声,蹙眉道:“慢点喝。”卫窈窈鼻音哼出敷衍的“嗯”声,又喝了一大口,才舍得放下,合好盖子,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被水滋润过的唇瓣红润饱满,抿唇一抹笑:“你帮我拿着篮子,我帮你拿着水壶吧。”这只白釉皮囊壶生得卫窈窈的心,和她一双手一样的大小,不仅能装水解渴,随身带着也方便,比如今市面上的那种黑乎乎的,看起来又笨又大的水壶好看很多,以前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好东西呢!孟纾丞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有拒绝。卫窈窈嘿嘿一笑,这回终于抱着皮囊壶安分地走在孟纾丞身边,不过安静了没多久,又忍不住开口,叽叽喳喳的和他说话。偶尔也自觉话有些多了,再偷偷观察一下孟纾丞的神情,见他没有半点不耐烦,这才开开心心地继续说。不远处嚼着菱角的王韶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呢!不过这样也好,免了一顿抄书之灾。但卫窈窈精力也是有限的,走了大半个山路,终于走不动了,气喘吁吁地抬起笨重的脚,在石阶上站稳了,抻着膝盖,摆手:“救救我,我走不动了。”孟纾丞抬眸看了眼剩下的山路:“再坚持半个时辰。”卫窈窈顺着他的目光望着像是没有尽头的山顶,更加欲哭无泪:“怎么还有半个时辰啊!”“我不行了。”孟纾丞看她一副要耍赖的模样,眼皮跳了一下,神情有些严肃:“你自己答应出来爬山的,是不是?”卫窈窈唇瓣嚅了嚅,脑子转了转,忽然振振有词地说:“可是你没有告诉我这座山这么高啊!”她双腿都软了,恨不得席地而坐,再瞧瞧孟纾丞,他好像没感觉一样,气息平稳,面色沉静,卫窈窈心里又酸又妒。孟纾丞忽然说:“喜欢这个壶?”卫窈窈耳朵动动,不解地看他。孟纾丞微俯身,握着她的臂弯,把她扶直了:“库里还有一只金体凤首雕花皮囊壶,你坚持走到山顶,那只皮囊壶就是你的了。”“真金的吗?和这个差不多大小吗?”卫窈窈眼睛一亮,摇摇手里的皮囊壶,下意识地问。孟纾丞微微颔首。卫窈窈脑海里纠结地小人不断拉扯,看着山路尽头,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说:“那我走啦!你千万别骗我啊!”“……”孟纾丞:“不会骗你。”卫窈窈握拳,艰难地迈着像是绑了两块大石头的脚,朝她的金壶走去。孟纾丞唇角轻轻地牵了牵。当爬到山顶的那一刻,卫窈窈觉得她要死掉了,整张脸涨得通红,衣领被汗水浸湿,她吊着最后一口气,揪住了孟纾丞的衣袖,借力做自己的支撑。晃晃水壶,里头的水早已被她喝光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孟纾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