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便窝在房里吃孟纾丞送来的吃食,看他送来的书打发时光。“京城送来了一筐荔枝。”闻瑾趁着午膳后,休息的空隙告诉孟纾丞。“留下一些,其余地送去给娘子。”孟纾丞吩咐。闻瑾立刻着人办理,除去给卫窈窈的,其他的洗净送到官署,给和孟纾丞讨论案子的属官们享用。每人不过才得了五颗,但荔枝金贵,众人忙与孟纾丞道谢。京城送来的这筐荔枝果肉又甜又大,核又小,卫窈窈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吃多了。原先她还没有感觉,直到夜晚,她口干舌燥,起夜流鼻血,鼻血滴到孟纾丞衣服上才反应过来她应当是上火了。送药卫窈窈剥了一下午的荔枝,荔枝果肉甘甜,吃多了难免口干,入睡前又灌了一大杯温水,半夜被腹胀闹醒,爬起来起夜。纱帐内黑乎乎的,卫窈窈刚醒,泛着迷糊,甫一抬脚就踢到了一堵肉墙,她愣了一下,忙缩回小脚,蹲在肉墙身旁,手指朝方才踢到的方向摸去,是孟纾丞的膝盖,她贴着掌心轻轻地揉了揉,小声嘀咕:“不痛,不痛~”她放下手,叹了一口气,有些心虚,不过腹部越来越胀,她忙抻着膝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过孟纾丞,坐到床边,开始卫窈窈并发现自己出鼻血,只是觉得上唇唇周温热,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没多在意,随后撑在腰后,探脚着急地搜寻她的绣鞋。脚尖碰到绣鞋的那一刹那,忽而整个人愣住,她将撑在床褥上的手指慢慢地缩回身前,举到眼下,指尖颜色格外暗沉,此时她也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淌过鼻下,淌过唇周,她飞快地伸手捂住。“唔!怎么办!”她声音含在嘴里,慌张地用另一只手推搡孟纾丞,向他求助。孟纾丞本就被她那一脚踢得将醒,这会儿被她一推瞬间睁开了双眸。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卫窈窈被孟纾丞安置在床头,依靠着迎枕。孟纾丞给她递上一方干净的手帕,换下被血迹浸湿的那条。卫窈窈右手攥着柔棉的手帕捂住鼻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往孟纾丞身上瞅。孟纾丞面无表情,沉静地扫了她一眼,垂眸翻过她的左臂,示意她不要动,干净的手指搭上她的雪白的皓腕。“你会看诊啊!”卫窈窈好奇地问。“略知一二,”孟纾丞抬头看她一眼,“认真捂着,不要说话。”孟纾丞闲赋在家的那段时日,读了不少闲书,那时对病理颇感兴趣,看过医书后也常向徐大夫请教,后来他自己就能解决一些头痛咳嗽之类的小病症。孟纾丞此刻看起来深沉平静,十分可靠,卫窈窈决定安心地等待他的结果。卫窈窈除了现在无法解决的失忆之症之外并没有大的病症,只是小毛病不少,气血亏虚,易上火,不过突然流鼻血……孟纾丞问她:“今日吃了什么?”卫窈窈细细地数给他听,当说道吃了三大盘荔枝时,孟纾丞忍不住叹息:“荔枝放在那儿,又无人与你争抢。”这会儿孟纾丞说什么,便是什么,卫窈窈状似乖觉,实则敷衍地点点头,拿开手帕,吸吸鼻子,把脸凑到他面前:“好像不流血了。”孟纾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嗯。”卫窈窈擦了擦鼻子下方:“都擦干净了吗?”孟纾丞抬手虚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卫窈窈拿着手帕用力蹭了两下,鼻尖被她蹭红了,那点不小心沾上去的血迹还是没有拭去:“嗯?”孟纾丞摇头:“在痣旁边。”血迹干枯黏在鼻尖,卫窈窈看得又不清楚,全听他指挥,擦了两回,没擦掉已经不耐烦了。孟纾丞微微倾身,温热的指腹隔着薄薄的丝绵,轻轻地触碰到她鼻尖,动作缓慢轻柔的将血迹抹去。两人离得格外的近,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微转眼眸,两人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小相,暗影流动,小相好像嵌得格外深,眨一下睫毛,他还留在眼眶里。卫窈窈喉咙有些发涩,张张嘴,却说了一句:“你的衣服也脏了。”孟纾丞低头,看到衣摆上的鲜红的血迹,衣摆两侧都有,一侧是两滴鲜血,另外一侧则是一个手指印。“我去更衣。”孟纾丞收回手,起身从衣箱里拿了衣裳,去了浴房。卫窈窈身上裙子没有沾上半点儿血迹,只有手指有些脏,她下床,走到盆架前洗干净双手,在孟纾丞回来前躺到床上。所以孟纾丞回来后,只看到她安分守己的模样,嘴角抽了一下,自和她住在一个卧房,他的生活就精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