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听着虽觉得是歪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还是柔声说:“男人们白日在外打拼,我们总要体谅一些的。”“我也就罢了,我贪睡夜里起不来,”卫窈窈理直气壮地揭自己的短,摇摇头,“可你呢?你白天也不是做甩手掌柜,闲着没事儿干,你也要做很多活计呢!不休息好,白天怎么有精神呢!”月娘楞了楞,不知如何反驳。陈嬷嬷端着水进屋,听了一耳朵她们的话,朝月娘使了个眼色:“月娘去给娘子拿衣裳。”“娘子下次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大家族里的规矩也向来如此,您是三老爷……。”陈嬷嬷给卫窈窈递上沾了牙粉的刷牙子。卫窈窈捏着刷牙子的骨柄,明亮的眼睛忽闪着,有些无辜,像染了玫瑰花汁的红唇微启,打断她的话:“我又不在你们府里,我是你们老爷养在外头的。”陈嬷嬷一噎,尴尬地扯了扯唇:“我早起擀了面条,娘子还想吃吗?”卫窈窈漱完口,擦擦唇瓣:“那就麻烦嬷嬷了。”陈嬷嬷她们人很好,待她也很好,只是她们都是孟家的人,在她们心里,万事以孟纾丞为先。卫窈窈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不过说起孟纾丞,她醒来后还没有看到他呢!“老爷去官署了。”陈嬷嬷说。卫窈窈点点头,与孟纾丞相处时日不算长,但她也看得清楚,孟纾丞勤于公务,在他心里怕是没有什么事情比案子还要重要了。想想也是,要不然他这么年轻就是孟阁老呢!卫窈窈独自用完早膳,正想找件事情做,就接到了王氏的邀约。卫窈窈没应声,让陈嬷嬷派人送个信问问孟纾丞。她对乌鸣山的案子上心,毕竟她也涉及其中,她担心自己不小心误了孟纾丞的事情,觉得还是不要擅自做主了。“三老爷说您自己决定就好。”回话的人带口信给卫窈窈。她们住的屋子狭窄,卫窈窈有些不愿意待在屋子里,便让人给王氏回了信。等到半晌午,王氏派人来请她。卫窈窈早已准备妥当,来人一请,就带着陈嬷嬷过去了。官署后院其实很大,但大部分的院子都荒废了,一路走到上房,所见景色越发凸显霍家的清贫。王氏年岁约莫四十,穿着半旧不新的青色直领大襟短衫,下面系着深绿色的马面裙,端庄秀丽。“王太太。”卫窈窈与她见礼。“娘子客气了,娘子快坐。”王氏亲自扶她起来,不着痕迹地打量她。见到她的那一刻,王氏心中意外,意外她正受着伤,更意外她的颜色。卫窈窈身着水红梅花纹竖领对襟长衫,配着一条浅黄地妆花缎裙,扑面而来的青春美丽。观她簪着金钗,戴着金耳铛,佩着金璎珞,手指上还有个金托红宝石的戒指,精光灿烂,富贵逼人。偏她压得住这金色,不显轻浮反而衬得她容颜越发明媚,面庞染了笑意,眉眼微弯,煞是娇艳。当真比娇花还要鲜艳热烈。“娘子出落的真标志。”王氏称赞道。卫窈窈抿唇一笑。王氏握着她的手,望了一眼她的伤口,再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关切:“娘子这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卫窈窈抬手碰碰额头。王氏收回目光,轻轻的叹息:“可怜见的。”“娘子吃茶,不过娘子莫要嫌弃我这茶。”王氏让小丫鬟上茶。卫窈窈端起茶盏,小饮一口,孟纾丞没教过她品茶,但她自己脑海里自动蹦出了各种想法。是六安茶,但回味尝出这已经是五年前的陈茶了,唇齿间留有一丝酸味。知道霍家日子不易,未避免尴尬,卫窈窈礼貌地说:“是好茶叶。”王氏只用手指捏着杯盖慢慢拂拨着:“那娘子多尝些。”而她自己那半盏茶汤,却一口都没有动过。卫窈窈摸了摸茶盏,心里慢慢起了疑惑。两人差了不少年岁,没有什么可聊的,王氏问:“这些日子孟阁老很忙吧?娘子平日里无事可来找我喝喝茶。”卫窈窈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动,忽然卷着手帕,用不满意的语气,娇声说:“忙啊!没来济宁前,我们爷天天有空闲陪我,这才来了济宁一日,就不见人影了!”她蹙眉抱怨。“霍大人也这样吗?”卫窈窈故意问,摆出一副要拉她一起抱怨的模样。王夫人捏着手帕掩了掩唇,到底是外室,只想着霸着爷们儿,上不得台面。“公务繁忙,娘子要多理解。”因她动作,袖子一滑,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卫窈窈微微倾身,看清楚了镯子上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