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北岳怎么用止血药金疮药,都没办法将血完全止住,白色的药粉下面很快又会渗出血丝来。
而且伤口两边的皮肉翻卷,又是在背部平滑的肌肉上,仅仅用绷带,伤口没法合拢,极难愈合。
“怎么办?”
他终于也忍不住感到了棘手。
“你们两个蠢丫头,到底叫大夫了没有?”
他焦急之下,便忍不住暴怒起来。
阿棋和阿韵浑身一抖,忙不迭道:“去叫了,早就去叫了”
她们也焦急起来:“怎么还不来呢”
扶摇咬牙道:“爹,不要等大夫了,我有办法”
苏北岳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脸上。
“阿韵,去拿我的绣花针阿棋,把我们平时的线都拿去煮沸,煮好立刻拿过来”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阿棋和阿韵也立刻飞快地去办。
针是现成的,拿来就行,线要煮沸却有点麻烦。好在阿棋的确是聪明,平日里她们用来煮水泡茶用的就是一个泥炉,这会儿正巧还架着一铜壶的水,她直接把一团线给扔进去,拿起蒲扇,呼哧呼哧地煽起火来。
扶摇拿到针以后就跟苏北岳烤匕首一样,放在灯烛上烤了。
不多会儿,阿棋的线煮沸后拿了过来。
她穿针引线,对苏北岳道:“爹,将伤口捏住。”
苏北岳照她的意思将慕容背上那道伤口捏住,使得伤口两边的皮肉能够合拢。
扶摇一针扎了下去。
“你是要将伤口缝起来?”
苏北岳在她要针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此时见她毫不犹豫地扎下去,终于忍不住惊问。
扶摇专注地缝合伤口,脸色凝重道:“爹放心,我并不是乱来。我和娘来桐城的时候,在路上救过一个重伤的人,我也是用缝合伤口的方法救了他的。”
这件事,苏北岳从宋梨花口中是听过的,但宋梨花一直对扶摇救那武大郎的具体过程十分惊惧,并没有跟苏北岳详细说。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种惊世骇俗的方法,扶摇已经用过一次了。
阿棋和阿韵此时看扶摇的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人。
扶摇却心无旁骛,眼里只有伤口和她指间的针尖。
她很认真,很认真地缝合着,连额头滴下的汗水都浑然未觉。还是阿韵及时醒悟过来,不时地用帕子为她擦汗,以免汗水滴入伤口。
慢慢地,慕容的背上也像当初的武大郎那样,爬出了一条蜈蚣。
好在扶摇一回生二回熟,毕竟是有经验了,这次竟缝得比上一次整齐很多。
只不过慕容的这条蜈蚣,比武大郎那条却又要长得多。
等到她完全缝好,憋在胸口的那团浊气才一次性地吐了出来,紧接着便瘫软下去,一动都不能动了。
苏北岳知道这是精神力耗尽产生的疲惫和委顿,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缓过来的。
他示意阿棋和阿韵上床去将她扶出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又让两个丫头帮她按摩肩膀和胳膊,以免肌肉紧张之后酸痛。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爹吧。”
苏北岳欣慰地对她说了一句,然后便开始处理慕容身上的其他伤口。
剩下的都是小伤,有的甚至都不用处理就已经凝结了,苏北岳常年行伍,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伤,处理起来轻车熟路,比普通的大夫还要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