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海听着也有点犯嘀咕,他低声和另外两位商量:“咱们是不是得从长计议?《摩诃图鉴》可能不是这么好拿到手的,得想出个稳妥的办法。”齐云肆说:“刚才他们提到成神了对吧?咱们要离开这,难道是要先成神?”“那你也得留着命才行吧?”姜玄月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勺粥,她漫不经心:“成神可比求符有意思,很久没有学习了,想认真阅读一下这本图鉴。”“……你那是为了学习吗?你那不是为了找刺激吗?”“有什么区别?”齐云肆在旁附和:“没区别,等拿到图鉴咱们一起学习,多学习才能多进步嘛!”“……”赵星海明智选择了闭嘴。算了,这俩人一个是亡命徒,一个是傻子,他怎么能奢求跟他们讲清道理?深夜,月悬当空,被朦胧的云雾遮着,风一吹,街道两旁的枯枝败叶簌簌作响。因为担心姜玄月会被盗花神找上门来,齐云肆拉着赵星海,坚持要跟她睡一个屋,后被暴力驱逐,只好妥协一步,抱着被褥在门口打地铺。谁知这一晚,他们睡的屋子又塌了,连带着门也塌下去,正拍在他俩身上。齐云肆“腾”的掀开被子弹起来,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感到非常委屈。“又是镇宅神吧?我不都给他钱了吗?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赵星海掸着头发上的灰土,无奈解释:“可能就是因为你给钱了,他才没想真杀你,只是拆一下房子略施惩戒而已。”“问题是他冲我来就冲我来,殃及别人算怎么回事?月月还在里面睡觉……卧槽!月月还在里面呢!”齐云肆火急火燎冲进里屋,见床上散落堆积着不少碎砖瓦片,原先躺在那的姜玄月,已经不知去向。窗户开着,冷风正不断涌灌进来,从玻璃的破损程度判断,应该是她自行推开的。她不知去了哪里。赵星海见状也诧异:“她去哪了?我居然完全没感觉到?”齐云肆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一些细节,果断得出结论。“她肯定去东镇了!”“东镇?为什么去东镇?”赵星海说完,立刻也反应了过来,“哦!她要去找那对夫妻的尸体?”“没错,今晚吃饭的时候,我明显看出月月对这件事感兴趣。”“她那是对尸体感兴趣吗?她分明是对《摩诃图鉴》感兴趣。”“总之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去找她会合,她一个小姑娘势单力孤的很危险。”“……我求求你,别再带着柔弱滤镜看她了行吗?我怀疑将来咱俩都死了,她都能活得挺好。”赵星海无语之余,放弃了和齐云肆继续沟通,起身去院子里找那辆面包车。“我记着东镇距离咱这不太远,开车也就半小时能……我靠!她把车开走了?!”姜玄月把面包车开走了,地图也留在驾驶座,这相当于他俩失去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我就知道,永远不能奢望她有团队精神!”齐云肆当然不可能责怪姜玄月,他安慰赵星海。“没关系没关系,我看房后面还有辆自行车,我驮着你去——你记忆力这么好,地图早就背下来了对吧?”“我确实背下来了,但这是她私自开车丢下咱俩的理由吗?”“不是,我承认,但也没办法,要不见了面你亲自和月月理论一下?”“……”赵星海想了想,最终理智选择了放弃。谁对谁错倒也不太重要了,相比之下,他更害怕姜玄月会一刀砍在自己颈动脉上。……同一时刻,姜玄月已经驾驶着面包车,把整座东镇巡视了一圈。她靠着多年到处乱杀(?)的敏锐直觉,在一片低矮的民房内,找到了目标地点。其中一座民房的门口,垒起了半人高的简陋砖墙,墙上还贴了两道莫名其妙的黄符纸,显然是告诫人们不要靠近凶宅。空气中仍隐约飘来混合着腐臭的血味,她一脚踹塌了那座并不结实的砖墙,面无表情走了进去。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依稀能辨认出地面凝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再往前走,就看到横陈在床上的那两具尸体。的确如之前食客们议论的那样,这对夫妻死相极惨,全身赤裸布满尸斑,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挖空了,烂哄哄的胸腔内还在爬着蛆。尽管面目全非,两人那双空洞翻白的双眼和微张的嘴,依然可以想象死前有多么绝望惊恐。姜玄月随手抄起墙角的扫帚,将尸体翻了个面,顺便将被血浸得梆硬的被子也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