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说着看了眼冷眼旁观的陶闻溪,“萧玉信是否移情别恋,是否倾心三姐,你难道不曾与她对证吗?”她因高热一场,声音嘶哑着,可气势却半分不输,嘴里叭叭的不给明氏母女多说的机会,她又质问陶闻溪,“三姐你对萧玉信难道不是痴心不悔吗?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娶我?”“你和母亲一个要人,一个要荣华富贵,自取自拿就是,无须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的不痛快,毕竟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陶知予,你这是什么态度!”明氏未料到自己在她眼中竟是贪图富贵的小人,恼羞成怒的喝道,“你有甚委屈之处?你占了三娘十五年的安稳人生,甚至与安国公府的婚约都是偷来的!你有何资格与她叫嚣?”对嘛,明明白白的撕破脸才更好针锋相对。陶满满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神情寡淡至极,“是呀,我都告诉你婚书的秘密了,你怎么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家提亲呢?我都没有争,你却把握不住机会,到头来又怪我,没这个理儿呀。”明氏气得忿然作色,还要再骂,陶闻溪握住她的手,而后道:“四娘,你不必为我与萧世子早先的误会置气。他的求娶对象是你,那必然也就认定了你,于你我的身份无关。”“我不会横插一脚,做出毁人姻缘的恶事。”是呀,嘴上一套,背地一套,还真是清清白白呢。陶满满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不愿再与她们耗费口舌,身子往下一缩,扯了锦被将自己蒙头盖住,赶人走的意味十足。明氏和陶闻溪闹了个没趣,同时受了一肚子气,临走时还将送给陶满满的补品又一并带回。母女二人漫步在雨中,蒙蒙雾气弥散,天地间茫茫一片。“母亲,你觉得四娘的态度是否是欲拒还迎?”陶闻溪一脸沉凝之色,“若是我们应了她的话以婚书作筏子同安国公府换婚,反而激得安国公夫人坚定了要迎四娘进门的决心,那么四娘成了安国公世子夫人,也就不需要再仰景阳侯府鼻息了。”“而且,经此一事,还能挑拨安国公夫人与母亲的关系,更甚者会促使陶萧两家交恶,其用心之深,母亲不得不提防。”陶闻溪还有一层未说出口的考量,陶满满与秦瑛来往甚密,不排除他俩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而目前的萧玉信为陶满满以退为进的伎俩钓上钩,若是日后他当真娶了她,不啻于在家中放了一个有着天然优势的细作。那么秦瑜谋求的大业,倒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明氏对陶满满的了解还停留在陶知予身上,是以也就自信她的脑子没甚弯弯绕绕的东西,从而想不明白陶满满为何要骗她,眼下经陶闻溪点醒,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是啊,陶满满孤立无援,想是也明白日后就算嫁人,即便景阳侯府是明面上的娘家,可她与景阳侯、与明氏都生疏宛如陌生人,自然是得不到半分好处的。于是她干脆从中作梗,挑拨景阳侯府与安国公府的关系,以齐氏对她的疼爱,嫁给萧玉信十拿九稳不说,她还能在萧家站稳脚跟,甚至反过来对景阳侯府不利!真是好算计啊!明氏都不知道自己眼里那个愚钝无知的养女竟是诡计多端到令人胆寒!“其实那日我从她口中得知婚书的实情,便寻了机会从你父亲口中套话,谁料他也对此一无所知。”她缓声与陶闻溪道,“婚书从前是老太君在保管,她去后便放在你父亲那处。待他拿出一看,果不其然,其上未写陶知予的名字。”她当时还依样画葫芦的与景阳侯分析了陶闻溪嫁去安国公府的好处,而陶满满会给景阳侯府带来的后果。景阳侯多年汲汲营营,为的不就是权势地位?“于是我便与你父亲合计,待时机一到,私下与安国公挑明此事,看会否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如今你在京中名声颇为响亮,按照安国公的为人,他定会偏向找一个对自家名望地位有利的儿媳,哪成想齐氏就迫不及待的要提亲了呢!还是为着萧玉信的意思同陶满满提亲!”“他莫不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吧?”明氏对萧玉信倾心陶闻溪深信不疑,自己的女儿万里挑一,配王孙公子都使得,区区公侯世子算甚?“母亲,萧世子非三心二意之人,他只是”陶闻溪提起他便如鲠在喉,可又不愿让母亲误会他的人品,只得自欺欺人的为其辩解,“他心怀悲悯,不忍见四娘孤苦伶仃罢了。”明氏的婚姻不幸便是因丈夫花心薄幸之故,她如何看不出陶闻溪是在强撑难过?可萧玉信文采风姿卓然,是不可多得的良配,明氏作为母亲,客观而言,她是不愿女儿轻易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