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宝仪撸着袖子,气得团团转,陶满满失笑出声,平复了心情才与她细细说萧玉信的卑劣行径。“狗日的!”吴宝仪边听那脸上的表情跟画画儿似的五颜六色,脱口而出一句蜀地的方言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怒,“我这就去找那杂碎算账!竟敢趁人之危!看我不打死他!”陶满满手忙脚乱的拉她,“别冲动别冲动!即便与他对峙又如何呢?治标不治本呀!”吴宝仪泄了气,“你有甚法子?”“没有,”陶满满垂头丧气的摇头,“总归要先解除婚约才是,可是我不知道能通过哪一种手段达成目的。”“太后娘娘护着你啊!”吴宝仪道,“你与她说萧玉信背信弃义与你三姐勾搭在一处,你坚决不认,一定要退婚呢?”“难说,”陶满满还是惆怅的很,“男子眠花宿柳都少有人指摘呢,况且萧玉信能言善辩,又有才子之名,身侧多一个红袖添香的女子不是更为一桩美谈?世人看来倒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小题大做呢。”“不说外人,仅凭我这桩婚事是太后娘娘应了祖母与安国公夫人邀请做主赐下的,就断无撤回的可能。我这点子不顺意又能算的了什么呢?”“她们会说,忍一忍吧,哪个女人不会看着丈夫三妻四妾呢?可是我并非不满萧玉信琵琶别抱啊,我只是单纯不想嫁给他罢了。”“满满,”她坚强又清醒的样子,让吴宝仪心疼不已,抱着人就直抹眼泪,“你的命好苦。”“不过我使了缓兵之计,日后应当能想到合适的法子吧?”陶满满故作轻松的拍拍她的背,“走一步看一步吧。”再不济,她破罐子破摔走一着险棋,同书里陶知予那般尽职尽责的当着男女主爱情路上的调味剂,在秦瑜要害她的时候,再伺机寻求脱身之法?龙首池的烟花梦幻浪漫到了极致,漫天星落如雨,芳华璀璨转瞬即逝。至子时,宝马香车逐一驶离皇城。景阳侯平素就得陛下赏识,今夜又有陶闻溪大出风头,女儿的出色更令他容光焕发,立在宫门前与同僚依依惜别,久久不去。明氏等众位家眷便在马车中等候。陶闻溪倒是宠辱不惊,“母亲,太后留四娘歇几日?”眼下明氏看这个女儿哪哪儿都顺眼,闻得陶满满的名字,也不似往日阴沉,不甚在意道:“不过今夜罢了。”“她又不是甚正经贵女,太后娘娘念在老太君的情才对她额外款待,你不必放在心上。”“女儿岂非那等狭隘之人?”陶闻溪道,“只是担心她没个分寸在外人面前道母亲的不是。”许是陶闻溪带来的荣耀让明氏倍感满足,莫名地那些堆积在心中的埋怨不甘就散了七七八八,心境也开阔不少,她握着陶闻溪的手,“太后娘娘本就不待见我,遑论她作何想法呢?”“陶知予终究是要从侯府出嫁的,谅她也不敢造次。你呀,时时陪着我,我便宽慰得很,哪里还会计较那些微末小事呢。”陶闻溪被她慈爱的目光感染,爱娇的偎进明氏怀里,“我自然是向着母亲,以母亲为先的。”那边厢景阳侯总算与一应同僚叙完旧,见着自家前后两架金雕漆画的马车,稍一犹豫,便撩袍登上明氏母女所在的这辆。他想,好些日子不曾与发妻闲话,着实将人冷落了些。后头陶含嫣见此,气得一把扔下车窗帘子,“那泥腿子得了陛下金口夸赞,愈发得意忘形!连父亲都被她母女勾了去!”“姨娘,眼下你怀着弟弟又如何?长此以往,景阳侯的爵位还是落在外人手里!”柳夫人不似她外露,虽也有些担忧明氏因陶闻溪获宠,不过在她看来是镜花水月一场,究其根结,只因明氏再无法生育而不自知。是以,她气定神闲得很,“三娘获赏,侯爷高看她也无可厚非。”“你不及她老谋深算,仔细日后遭了她算计。如无必要,等闲不要与她起争执。”陶含嫣心高气傲得很,哪里听得贬低自己的话?她脑袋一偏,撇着嘴再不愿理会柳夫人。杨太后精神不济,早早儿的便歇下了。陶满满孤身住在中和宫,心里藏着事也无人可诉,便在宫婢的伺候下简单的梳洗一番,再拆了发髻,换上寝衣上榻会周公。本以为白日里鸡飞狗跳的,困意该来势凶猛才是。哪知她翻来覆去小半宿,两只眼睛都还瞪得如铜铃大,炯炯有神。失眠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疼痛苦的事。她恼得一把掀开薄被,翻身而起,就这么坐在榻沿目光呆滞地望着泛了微光的地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