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快点退婚吧。明氏继续骂骂咧咧,不过陶满满逐渐神游天外,令对方很快恼羞成怒,“给我滚出去站着!”“哦。”陶满满油盐不进,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明氏见之更为光火,随手扫落一只白瓷碟犹不解气。“母亲。”陶闻溪欲出口安抚,却见对方脸色煞白,同时还捂着胸口很是痛苦的模样。她心下大骇,当即唤人请大夫。杜蘅院人荒马乱,陶满满脸色漠然的站在庭院中,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皆无一人理会她。天色将晚,夕照浓烈,空中却飘起了小雨。再不走就是傻子,陶满满举目望一眼绚烂多姿的霞光,如是想。双腿僵硬,她动了动,正提步往外走时,神色松缓的陶闻溪跨出房门,喊住她,语带不耐,“你只管在院子里住着,莫要再来母亲跟前走动。”陶满满木着脸没有答话,快步离开。在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她终是忍不住,蓄积了好久的眼泪混着雨珠倾洒而下。谁不是父母放在掌心的宝贝啊?她爸妈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到了古代凭什么就得给人指着鼻子骂还不能还嘴啊?整日将“脸面”挂在嘴上,她怎么不当饭吃啊!稍有不满就歇斯底里、还精神虐待孩子,陶知予疯了才会跟她亲近!把人给骂没了又来骂她,有病吧!陶满满边走边抹泪,可怎么都抹不干净,心里也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彷徨和怅惘,她的力量太弱小了,如果以后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成功,是不是就只能在这深深庭院中做一具行尸走肉了?暮色四合,阴阳交替,千里红云散落在深沉的夜色中。院中各处点上了灯,影影幢幢,摇曳煌煌。陶满满无头苍蝇似的只顾着伤心流泪,待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院落且恐怖幽深的时候,她本就未落尽的泪蓦地淌得更凶。她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可四处都是连廊,在昏暗的光线中,谁也分不清谁,茫然无措,好似回到穿越的那一夜。“你怎的又在哭?”有人道。陶满满蹲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里,乍然听到人声,她也鹌鹑似的不敢抬头,就怕看到骇人的鬼魅精怪。谁知那人不消停,窸窸窣窣的穿过草木花圃,脚步很轻,缓缓向她走近。“喵。”还有毛茸茸!它会是鬼魅身边那种碧眼的黑猫吗?陶满满小心自腿缝儿里循声瞄眼过去,只见身穿紫色绣金锦衣,头戴镶珠抹额的抱猫少年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九秦瑛!陶满满认出来人,既不哭了,也不怕了,甚至感到有几分欢喜的站起来,“你来做客吗?为何会在这儿?”秦瑛眉心紧蹙,盯着她脸上的泪痕一言不发,良久才嗤声道:“景阳侯府也配?”意思是景阳侯府还不够资格请他上门拜访。陶满满觉得他臭屁,可又想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害,好羡慕。他还是眼睛不错的瞧她,而后漫不经心的问:“被欺负了?”陶满满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很想谈自己那些羞于启齿的遭遇,她跃跃欲试的想撸他怀里的毛茸茸,“我能抱抱它吗?”小眼神儿闪闪的,很是期待。秦瑛无所谓的把猫交给她,看她欢天喜地手舞足蹈,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说,突然就有点后悔不该答应的那般爽快。陶满满在现代也是养了一只猫的,是短腿的美短,黏人又听话,毛色跟眼前这一只很像,绕是铲屎官如何蹂躏它,它都淡然着脸,任君随意。雨停月出。两人坐在花圃的石坎上,头顶是白玉盘,月光倾泻而下,轻纱一般的朦朦胧胧。秦瑛默然打量陶满满,好似比先前在山里与他躲避刺杀时瘦了些。也对,侯府老太君去世,可不得劳心伤神。那她方才哭是因为思念祖母的缘故?“既不是来侯府做客,那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啊?”陶满满顺着猫背上的毛问他。“找它。”秦瑛道。“嗯?”陶满满有些不明白,然后又问,“你住在附近吗?”否则怎么会找猫找到别人家里去呢?“嗯,隔壁。”秦瑛是两日前搬到自己的郡王府时,听管家说起才知晓他的邻居就是景阳侯府的。“哇。”陶满满刚想说以后去他俩串门,可瞬时想到这是古代呢,当即就止了话头,闷闷不乐的应了声,“哦。”秦瑛又不懂了,前一瞬眼里都在发光,怎的又不高兴了呢?小姑娘的脸变得比夏日的天还快。他清清嗓,不自在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后日我府上乔迁宴,邀请了相近的朋友,倘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