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你得多运动运动。”余秋竹伸手抹了把唐清之的脑袋,“你体质太差了,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唐清之瘪了瘪嘴,突然抬头:“我要是早逝了,你会为我守寡吗?”余秋竹上下睨了他一眼,满眼是超脱与大慈悲:“你自己作的死,为什么要来折磨我。”唐清之再次“嘤”地一声,爆发出凄厉的悲鸣。“行了行了,你好好锻炼不就得了。”余秋竹把那懒骨头强行扯上路,“我早就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了,你还要跟我长命百岁呢,死什么死的,不吉利,快呸掉。”唐清之:“呸呸呸。”余秋竹点头,跟着一起:“呸呸呸。”……离体侧还有四十多天,余秋竹特意联系了高中校队的老师,帮着一起给唐清之定制了一套身体机能复苏计划。从床榻走向操场,从葛优躺变成碎步跑,室友们称之为医学奇迹。第一天晚上,余秋竹带着唐清之在操场上不限时慢跑。这个时候余秋竹才知道,自家男朋友的担心并不多余——这体质、这身体素质、这成绩,别说及格了,怕是测试还没过一半,就能直接给人整进救护车了。“我……我不行……停停……”跑到第二圈,八百米多一丢丢的时候,唐清之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余秋竹倒是觉得连热身都算不上。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反超过去的柯诗琪,没有要慢下步子的意思。这一回,唐清之只能在风中呜咽,细胳膊细腿仿佛都要折断一般,整个跑步现场就是个大写的惨烈。毕竟是专业出身,余秋竹知道这人的心理障碍远远大于体力不支,于是就忽快忽慢地绕在他身边激他。“大爷!”唐清之干嚎着,“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你就像……就像是我家奶糕……吃不到东西……就围着我转……”——奶糕是唐清之家养的那只大萨摩耶。唐清之在体验极致痛苦的同时,也不忘骂余秋竹是狗。正在余秋竹撒欢一般绕着唐清之转来转去的时候,旁边窜出两团风驰电掣的玩意儿,在两人身边掀起一股飓风!“!!”唐清之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吓停在了原地,定睛一看,窜出去的那俩,是江北和何思怀。何思怀今年大四,最近正好实习来曲城采风,这段时间正好就和江北一直待一块儿。“哇哦。”余秋竹也陪他一起目送那两道不分你我的闪电。江北跑步确实很厉害,这几年运动会生生活成了校园传说——当然这是在自己伤病退役的基础上,余秋竹想,要是自己的腿没坏,风头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尽了。但他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完全是斯文挂的何思怀,跑起步来居然也这么快。看这架势,甚至有反超江北的意思。“你看看人家。”余秋竹摇头啧啧,“都是0,怎么差别这么大。”唐清之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不如别的0?!”从那一刻起,唐清之的心底似乎燃起了什么不得了的斗志,咬着牙,边走边跑又撑了三圈。当然,余秋竹后来了解到,何思怀其实当年也是准校队的,高中的时候每年还回去跑半马。这就没必要坦白了。余秋竹看了眼一边咬着牙往前冲冲冲的唐清之,人活着有个不可能的奔头也是挺好的。……当天晚上,唐清之回到工作室,瘫倒就要睡。然后硬生生被埋在自己颈窝边的余秋竹擦出火来。“来点有趣的运动,既能锻炼身体也不枯燥。”余秋竹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笑道。最开始唐清之是全身心拒绝的,但无奈,心是老头子的心,但是身体依旧是个热血冲动的小年轻。几番磨蹭下来,又被迫加入了生命和谐大运动之中。他从来没觉得这事儿这么累过,累就算了,关键自己还停不下来。“我要死掉了……”唐清之一边呜咽,一边配合着进行身体锻炼。“死不掉。”余秋竹啪叽一声,把人翻了面。第二天早上,唐清之觉得全身骨头稀碎,肌肉仿佛溶解成了一滩水,恨不得让余秋竹把自己装进保温杯里带去上学。然后,那人当着他的面,拿出两双跑鞋:“边走边跑去上学。”唐清之再一次原地化成灰。后来,具当事人回忆,这段时光堪称他二十年生命史上最昏暗的几天,比被男朋友分手还要昏暗一两个档次。之后的国庆长假里,乔慧女士带着唐德荣和奶糕本糕前来给唐清之应援。唐清之在操场跑步,余秋竹就牵着那团跑起来会飞雪的巨大白球,跟在他身后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