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侯夫人神色一痛,“那究竟是程氏更像我,还是檀儿更像我?”
“霜儿,别傻了,檀儿根本不是你生的,如何能长得像你?”
袁老爷子一句话就打断了她的幻想。
高宁侯夫人面露挣扎,一个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悉心养育的仇人的孩子
眼见着檀儿婚事在即,原本幸福有序的一切,却被摆在眼前的现实打破,她心里酸苦交加,痛得犹如被刀刃戳了千百个孔,又泡进了烈酒坛子里,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才道:“爹,我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想马上见见她,可以吗?”
袁老爷子叹气道:“傻孩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为父深夜悄然来此,可不是让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宁侯夫人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袁老爷子温言道:“苏氏那个毒妇罪该万死,可这些年,她骗着你交出了侯府大半的管家权,如今女婿不在府中,光凭你是不能拿她如何的,所以为父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是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先把她拿下,不然,她若是知道为父深夜来此的风声,只怕是会有所动作。”
高宁侯夫人木然点着头,“她该死,女儿一切都听父亲的。”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唤来葛妈妈,“葛妈妈,你是霜儿身边的心腹,我且问你,如今你家夫人手中,可靠能用的人有多少?”
葛妈妈细细盘算了一番,答道:“别人奴婢不敢保证,可咱们这些从袁家出去的,对夫人都是忠心耿耿,府中能信得过的,约莫有数十人。”
袁老爷子道:“好,葛妈妈,我命你立即去召集这些人,带好家伙,趁夜围了苏氏那个毒妇的院子,锁住院门不许任何人出来,你可能办到?”
葛妈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苏姨娘将夫人和姑娘害到如此地步,奴婢就算是死,也绝不放她出来!”
说罢,她便气势凛冽地出了门。
高宁侯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低声道:“爹,当年我出嫁,若不是有你和娘给我挑的这些下人,一直忠心地跟着我,恐怕我这些年在侯府里,早就被那个贱人磋磨死了”
袁老爷子心中一酸,不忍看到女儿再这般悲痛消沉,便说:“霜儿,这些事就不提了,总归那孩子也好好地来到咱们面前了,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对了——你还记得,檀儿幼年,还未被记入白云庵做弟子时,你给她取的那个名字吗?”
听到这话,高宁侯夫人眼神中浮起一抹追忆,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那是我第一个女儿,我满心期盼她的成长”
她顿了顿才又道:“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我盼着她能像诗中说的一样,美丽和乐,就给她取名叫作徐令仪,只可惜,她身子不好,幼时几度险些夭折,直到遇见了白云庵的师太,改了命格换了名字,这才渐渐好转过来不过——”
“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袁老爷子笑了笑,“霜儿,你可知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高宁侯夫人黯然神伤,摇了摇头,“她明明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今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见她这般,袁老爷子忙解释说:“为父不是要惹你伤心,你可知,那孩子的名字正是叫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