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和这些寻欢作乐的事并不冲突,茵茵,你出身富贵,家中想必经常宴饮,你们设宴时难道仅仅只是吃饭,就没有丝竹歌舞,没有诗酒行令吗?”
她趁叶茵茵愣神,继续说道:“你不喜那两家酒楼的做派,无非是觉得他们学来了形式,却没有贯彻真正的风雅,做的庸俗不堪,这才令你所不耻。”
“可你也要知道,每个酒楼都有自己的受众,我刚才看菜单,发现那两家酒楼的菜价比春和楼低了不少,这说明他们的客人当中,并非谁都能无所顾忌地混迹于酒肆茶楼之间,能花一份钱享两份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叶茵茵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程姐姐,是我想岔了。”
她神情怏怏的,“春和楼刚走下坡路时,我去那两家瞧过,一个不入流的评书先生,一个教坊司末等乐工,连去正经茶楼登台献艺的机会都没有的人,却能在那里博得满堂喝彩,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能成功,但现在我明白了。”
“我会觉得不好,是因为我见过更好的,但如果我只是一个卖菜女,难得下一次馆子,还能看见表演,不管它好与不好,我都会觉得是好的。”
程令仪笑了,“没错,首富千金瞧不上,但寻味食摊的程娘子和叶姑娘就说不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叶茵茵以手托腮,手指一下下点着腮帮子,苦恼道:“程姐姐,可这也不是症结所在啊,我们如今的问题是该怎么把春和楼做起来,难道也学他们?”
程令仪含笑点头,“学啊,但我们不附庸风雅,而是要将雅字贯彻到底。”
她将手中的账本放到桌上,端起茶水啜了一口。
“我随意翻看了几眼,春和楼点一桌菜最少都要十两银子,来往的客人质量皆是不低,如今变得这样冷清,有一大部分原因,纵然是被那两家分去了客流,但归根结底还是咱们自己留不住客人。”
“毕竟,那两家的路子和春和楼不同,和你一样看不上此等做派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不在此处,定然是去了别处,如今咱们便是要想法子叫他们‘回心转意’。”
叶茵茵急切追问,“那该如何做呢?”
程令仪道:“硬实力自然还得靠菜式,楼中大厨实力不俗,味道上倒是不需怎么改进,不过我有一些创新的法子,可以改良融合进去,这些我会去跟大厨讲,还有就是,这些菜的名字,通通都得改了。”
“哦?怎么改?”
叶茵茵捧着菜单,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程令仪指着一道荷叶蒸鱼,“既然要追求风雅,那便少不了舞文弄墨,这道菜就叫鱼戏莲叶。”
“孜然双鲜改做怡红快绿,火腿煨竹笋就叫傍林鲜,蛋黄焗南瓜改为余霞散绮……”
叶茵茵从小饱读诗书,听着程令仪改名,她也很快进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