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瑛别开了眼,觉得今日阳光格外刺挠。
“难道,”贺兰香明知故问,小作惊讶,“王都尉觉得,是我在勾引令弟吗?”
直白到过分的字眼,王元瑛耳后陡然浮现薄红,但他并不退让,自小被教导的含蓄知礼在此刻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简洁果断地呛回:“难道不是?”
贺兰香轻嗤,腹中坏水翻涌,计上心头。
她走到王元瑛面前三尺之处,隔着十分得体的距离,小声委屈地道:“王都尉错怪我了,我没有在勾引王二公子,我之所以接近他,都不过是……”
欲言又止之下,本就温软的声音更加柔媚,似断还连地抛出句:“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啊。”
王元瑛怔愣住,直直看着贺兰香,不懂她是何意思。
在他面前,娇滴滴的美人咬了下唇,眼中是直白的热烈与羞赧,看着他的眼睛眨了下眼,长睫若蝶翼,双瞳如剪水,朱唇微张,认真而诚恳地道:“我想要勾引的人,是你啊。”
。
烈日炎炎,甜腻幽香绕在鼻梢,蛇信一般试探蜿蜒。
王元瑛的心神猛然震荡一瞬,眉心如被蛰到,冷不丁跳了一下,都未曾品出话中暧昧,下意识便反问:“你说什么?”
贺兰香仍旧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不往前多迈一步,上身却稍稍倾去,盈盈美目看着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气幽兰地道:“我说,我想要勾引的,是你。”
“我想要你做我新的靠山,保护我与我腹中孩儿的安危。”
“我想要得到你的垂青,让你帮我摆脱谢折的控制。”
“我接近二公子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你啊。”
天竺牡丹鲜艳刺眼,衬得贺兰香乌发雪肤,美艳不可方物,而她神态眉梢一派坦然,便又带了略显钝感的天真稚态,仿佛只要她开口,王元瑛便理应答应。无论是谁,都该答应。
“只要你能帮我,”贺兰香定睛看着王元瑛,眼神媚色如丝,声若清蜜,明晃晃的暗示,“王都尉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王元瑛呼吸凝滞,满面惊色大退一步,白皙如玉的脸色被涌上的气血染成燥红,抛去克己复礼的世家公子外壳,此时的他,成了个失态的,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他看着面前无法无天,言语露骨的柔弱女子,眼神像看洪水猛兽,情不自禁便斥出凶狠一句:“放肆!”
周遭寂然,头次见好脾气的王大公子发如此大的火,禁军纷纷侧目,朝他二人好奇张望。
贺兰香笑而不语,弯着一双潋滟水眸,眼神钩子一般往王元瑛身上缠,一点点收紧,露骨的话没再说,却显得更加放肆。
王元瑛气息渐急,眼底已现腾腾杀意,咬牙切齿盯着面前的美人蛇,“你,你怎敢……”
贺兰香往前迈了一步,轻轻咬了下唇,眼神从下到上将王元瑛打量,最终对视上他的眼睛,贝齿松开红唇,小声笑说:“我不光敢,我还会做呢。”
“王都尉,要不要抽时间,和我试上一试?”
王元瑛面红耳赤,羞愤交加之下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转身便大步离去,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暴烈怒意。
贺兰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虽气势汹汹,却像极了落荒而逃的兔子,耳朵都是趴着的。
她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笑得直不起腰。
世家大族精心教养出的嫡长子,一言一行受严格管制,从未有女子敢在他面前有如此直白的挑逗,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贺兰香要的就是这样。谁让他王元瑛多管闲事,活该被她捉弄。
她回忆他方才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的变化,心情舒畅不少,懒懒朝细辛伸出手去,“走,咱们回宫。”
*
回到凉雨殿,李萼还未醒来,贺兰香用过午膳,也到偏殿小憩,睡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醒来去找李萼,见她卧在榻上,脸色苍白,一副恍惚虚弱之状,坐下时遂道:“又被梦魇着了?”
李萼未语,已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