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美人手捧漆盒,巧笑嫣然。
“将军还没吃饭吧,”贺兰香笑比蜜甜,美目流转,“这里面是我亲自做的榛子酥,你要不要尝尝啊?”
谢折垂眸,瞥了一眼。
食盒盖子右下侧,有一行不起眼的细字——福海酒楼。
这女人说谎不打草稿。
谢折抬眼,黑瞳稍聚光芒,口吻冷淡:“什么事。”
贺兰香无视谢折身上的森森冷气,笑容越发乖软下去,“就是……我想修修我那所院子,可惜钱不太够,便想着找将军你借点,日后再还。”
还是不可能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谢折铁打的光棍一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留着也是发霉,给她花点怎么了。
贺兰香坏水越多,笑便越甜,脸隐约发僵。
谢折假装看不出来她的那点小九九,面无波澜地道:“多少。”
贺兰香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十两?”
贺兰香摇了摇头。
“四百?”
贺兰香还是摇头。
谢折眉心一跳。
他迈开长腿逼近了她,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低下脸,认真问她:“贺兰香,你是要修出个皇城吗?”
客至
压迫临头,贺兰香长睫忽闪,委屈兮兮,“我也不想的,可是京城的物价就是这么贵,我只是随便砸点东西,选点材料,便要这么多的钱,我有什么办法呢。”
“随便砸点?”谢折压下口吻中的无奈,“你要砸什么?”
贺兰香双目顷刻亮起来,一本正经同他分享起想法,“我要将那半个院子掀了改成池塘!”
谢折:“……”
“在池塘里面养鱼养花,一开门,伸手便能将水掬到掌中。”
贺兰香说到兴头上,干脆将漆盒塞到谢折手里,给他认真比划,“鱼要梅州产的三道鳞,别的花样我可不喜欢,门嘛,就要闽南产的紫檀木,瓦要嘉兴产的蝴蝶瓦,瓦色最正,最雅致,还有柳州承梁柱,泰山假山石,徽州四角亭——”
谢折眉头不禁拧紧,打断她,“这么多东西,四千两,倒算便宜你了。”
他在损她。
贺兰香手掌一拍,终于觅得知音似的,两眼亮晶晶,“是吧!我也觉得,兴许是那工匠瞧我长得美,给我算少了呢?”
谢折点头附和,然后抛出干脆二字:“没钱。”
贺兰香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瞬间便垮了下去。
不过也仅仅是那一瞬,她随即便又堆起笑容,不以为然道:“将军惯会说笑,您位高权重,又满身军功,怎会连区区四千两都拿不出来?”
谢折不说话,定定盯着她,眼波四平八稳。
贺兰香被他盯到笑不出来,阖眼又睁眼,不甘心不死心地道:“你真没钱?”
谢折仍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