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钦差找上门来,咱们也不拒绝,若是万八千两,给也就给了,若是再多,就诉苦,就说现银没这么多,要凑,要从它地调。”
“若是他要设市舶衙门收税,咱们也不拦,他能有多少人手?能一船一船的查?咱们在账目上做做手脚,一年顶多给他留个千把两银子对付也就行了,再不行给那钦差塞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正当齐承侃侃而谈,下面以肖金泉为首的一众海商连连叫好附和,谈笑间钦差灰飞烟灭热闹场景间,客厅外面一声叫喊却打破了美好气氛。
“父亲!不好了!”
来人正是肖金泉的长子,他满头大汗,跨进大厅,手脚慌乱。
“孽子!诸位叔伯面前怎如此无礼!”
肖金泉眉毛一竖,生气呵斥
“父亲,咱们家货栈……被……被官兵带人给封了!”
欠税一千万两
“什么!何时来封的!谁带的队?”
肖金泉立即站了起来,惊忙急问道
一众海商都纷纷看来,互相窃窃私语
“就一个多时辰前,那个什么姓赵的亲军将领带着两百多健卒把咱们在港外的三处货栈给封了……”
“他们凭什么?!”
还没待儿子说完,肖金泉就气急败坏的质问
“他们说……他们说咱家欠税太多,这是来……来将货栈封存抵税的!”
“抵税?抵什么税?”
肖金泉这就听不明白了
一旁的齐承和崔世清倒是略有所悟,崔世清出言问道
“莫不是……商税?”
要说毕竟是在商海中打拼过数十年的人精,这一会儿便将张同敞此举的目的猜的**不离十,但这其实也于事无补,因为这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十足十的阳谋!
众海商心中也有些想明白了,是啊,开海是最近才作出的决策,用这个找你们要钱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可依照大明律规定,做生意总是要交商税吧?但自崇祯十一年起,这番禺县就没交过什么劳什子商税了,当然,其实之前几十年虽然交,但全县一年也就不过百来两银子充充门面而已,基本也相当于不交。
欠税这种事情自明朝中后期以来都是官员、士绅、商贾大家伙心照不宣的事,但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一旦摆在台面上,那人家就是占理的。
如今大明朝基本完蛋了,只剩下一个逃到两广的小朝廷,以前的什么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早不管用了,真要面对占着理、带着大军的钦差大臣,他们还真没办法。
就在大家心中各种心思转动,彼此互相细语商议之时,外面又是一名管家快步走入,跑到崔世清身旁附耳低语一番。
崔世清听完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众人说道
“刚刚得到的消息,钦差大臣备了酒席要宴请咱们。”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互视无言
这局面变化得太快了,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齐承皱眉说道
“要不,我们去会他一会?看这样子,恐怕绝非只是针对肖兄弟一家啊。”
“嗯,世兄说得是,与其到时候被人家给逼着去,还不如现在就先把情况探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