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妧把可湿面巾纸浸到溪水里打湿,拎出来捏了几下挤到半干,再摊开铺到手掌上,另一只手托着个凌乱的看不出是狗还是杂草的一团麻黄生物,把纸巾摁在乖的一动不动的狗脸上用力擦了擦,不是她刻意搓衣板似的暴力洗狗,实在是小狗久未打理身上的毛发都结成一缕一缕了,不用点力根本擦不掉。
手上的小狗轻飘飘的没几斤,不知道是肝腹水还是寄生虫导致,四肢细瘦肚子却胀大,看着是圆滚滚一团其实都是蓬乱的长毛造成的错觉,手上绵白的纸巾都擦成了土黄色,容妧托着小狗的脸看看,毛色恢复了点原本的浅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很机灵,从灰尘扑扑的小脸倒是看出几分可爱来。
她都钓起来一条,水里的鱼还在她腿边毫无戒心地转着叨她丢到水里打窝的饵料,看到又有鱼咬钩,霍连音提竿,“这里鱼好钓啊,给季清成打电话让她也过来,她上次不是都没钓上钩过。”
“清成紫外线过敏不能晒。”容妧回。
霍连音抬头看了看,早上下过一场雨现在天正阴着,她们连太阳的照面都没打过。
“你说这小狗应该是流浪狗吧?我带回去养应该可以。”容妧把小狗抱起对着站在水里钓鱼的霍连音问。
霍连音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手里拿着玩具一样的鱼竿,正转着轮柄收杆,拎着透明的鱼线钓起来一条一掌长的小鱼,往岸边趟水,“季清成让你养吗你就往家捡?”
到了岸上把溯溪鞋里的沙砾抖抖,走到容妧身边把鱼举到小狗前边,“也就你勤快,给它钓上来就行了,生的爱吃不吃,还费劲弄熟。”
怎么说得季清成跟她家长一样,容妧放下狗接过霍连音递过来的鱼,“生的它不吃嘛,我想养的话清成肯定答应啊,而且我看清成挺喜欢这小家伙的,相册里还有给这小家伙拍的照片。”
“季清成还给你看手机?”霍连音震惊道。
“给啊,手机有什么不能看的?”容妧真诚地疑惑道,霍连音嘴上叭叭不停,但今天出门前还提醒她带上小刀,不清内脏直接烤鱼肉会发苦,小狗昨天都没吃多少,真嫌麻烦直接让她带点狗粮就行了,她就是爱玩,还乐得自己的捕猎成果有用处。
霍连音:“……”这她真理解不能,手机没点过命的交情能给人看吗?
容妧把鱼放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拿出小刀去溪边清洗,喂完小狗她们就把水里浸着的西瓜抱回去。
可能她们就是在谈一种很新的恋爱,分开两年,但亲密无间,霍连音摇摇头,把鱼竿收起来,看容妧脖子上那高领都遮不住的齿痕,她们是热火朝天了,把她称得寡的好凄苦,她不是来抢人的吗?反而天天和情敌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季清成冷淡她,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人秋雅结婚她搁这又唱又跳的尴尬……
霍连音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这里是一片空旷的滩,偶尔会有人过来露营扎寨,她们用来烤鱼的工具不少都是就地拾取的,会有脚步声并不稀奇,但这个声音不太一样,轻手轻脚走得格外谨慎,像是刻意掩藏靠近的动静,霍连音猛地回头,“谁?”
容妧被小狗突然爆发的吠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霍连音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容妧心里一紧,飞快起身往回跑两步,隔着一段距离徒劳地伸手,眼看霍连音扑通一下砸到满是粗粝砂石的地面上,毫无防备的摔势看得容妧看着都跟着痛了下。
“霍连音!”
“汪汪!”小狗对着不远处的人影龇牙狂叫。
容妧这才注意到离霍连音不远处站着一个高挑的全身黑衣的人影,看身形有点眼熟,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带着口罩看不清相貌,容妧停住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黑衣人没回她,几步上前一脚把霍连音踢地翻身,把她双手反剪在身后,膝盖压在她手上。
“你……你做什么?你放开她!”来者不善,容妧四下看了一番,滩上空旷没点趁手的武器,小刀她刚刚一慌落在了溪边。
黑衣人捡起一块小石头,飞镖一样掷出精准地打在小狗头上,小狗被打的哀嚎一声,夹着尾巴飞奔而逃,黑衣人又抽出黑色的扎带利落地把霍连音手脚捆了起来,全程没有搭理炸毛的容妧。
放不下霍连音自己跑路,容妧也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了黑衣人脚边,高声喊道:“你离她远点!”
黑衣人这才抬头看了容妧一眼,有点熟悉的眼睛凌厉的目光好像在她身上剜了一道,只一眼就让容妧遍体生寒,黑衣人好像愣了愣,起身跨过霍连音直奔她而来。
容妧狠咬一口舌尖催动有些发软的手脚,对上这个人她根本没有胜算,滩上虽然空旷但是个人工伐出的漏斗形滩,唯一的通道在黑衣人身后,四周是乱石和密林,身后是河溪,电光火石间她看到已经龇牙咧嘴清醒过来的霍连音递过来的眼神,只要想办法拖住黑衣人解开霍连音的束缚,就还有转机!
容妧转身就往溪边冲刺,她跑的快可黑衣人爆发比她更快,几乎在瞬息之间追上了她抓住了她衣服后领,扯面风筝一样就把她放倒了,力气大的简直不像人。
被按在地上的前一刻容妧好像还看到了霍连音无语的眼神,容妧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不然又会和霍连音因为谁更废材而吵起来,霍连音还好意思谴责她!她自己还不是被人一照面就放倒了!
黑衣人好像也不是想要她的命,扼着她脖子让她发不出声的同时留给了她点喘气的余地,容妧费力地呼吸,手上失了力气,两只手都掰不开黑衣人的手,黑衣人手指不粗,但硬得跟铁一样,冰凉的杀机贴着她的脖子,让她有种随时会被人掐死的濒危感。
“喂喂有事好商量!你先放开她!还有我!”霍连音在后面大叫起来。
“这是什么?”黑衣人寒声问,摁掐着她的下颚把她的下巴顶抻到极限,冷峻的眼神落到她喉间。
声音也耳熟,容妧感觉脸上血液不通畅地发胀,耳朵里全是咕咕的仿佛细微的气泡破裂的噪音,她艰难地抬手,扯掉了黑衣人的口罩,看到一张带着陌生表情的熟悉的脸。
容妧倒吸一口凉气,卡在嗓子眼咳又咳不出来呛地她摆头猛烈挣扎,“元……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