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见胥姜正招呼客人,也没打扰,下马来到树下等她。可一到树下,却见树下坐着人,正在吃茶看书,便先将马牵到后院去了。
计善见楼云春牵着马经过,又见他穿着大理寺的公服,有些惊讶,随后很快便猜出其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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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楼云春拴马出来,计善朝他招手,“小楼大人,可真是巧了,快过来坐。”
楼云春只觉得他有两分眼熟,打量几眼却却没想起来,便走上前赔罪,“恕晚辈眼拙,不识前辈来历。”
“计善。”
“原来是计大人,晚辈失敬。”前兰台大夫,计善,如今已告老辞官,楼云春曾在国子监当生徒时远远见过一面。
“不怪你,你今日若不穿公服,我也认不出你,来,坐下说话。”计善再请他坐,待他坐下后,想起方才他熟门熟路的牵马进后院,又问道:“小楼大人可是与胥掌柜相熟?”
不止相熟,还相好。楼云春红着脖颈点头。
“那可好,老朽正好有一事为难,既然遇见了小楼大人,便想请小楼大人替我说合一二。”
“计大人请讲。”
计善便将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讲给他听。
楼云春听罢,便知胥姜其意,遂道:“本肆孤本阿姜从不轻易出让,何况这些书是她师父的遗物。”见计善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道:“您若是真心喜欢,便诚心诚意与她商议,让她觉得您值得托付,才会将书出让给您。”
“老朽百般真心,也百般诚心。你我虽未同朝共事过,想必你也听过老朽的名声,我若不值得托付,那还有谁值得托付?”计善捋了捋胡须,表情有些急切。
兰台司掌朝廷典籍,计善在兰台任职多年,供职时将大半俸禄都拿来买书,所以又号‘书痴’,爱书、惜书是出了名的。如今其长子也供职于兰台,对书的痴迷不下于计善,胥渊的书若出给他,倒不怕流落。
楼云春安抚道:“先生不必心急,过会儿只管与阿姜说便是,我在一旁陪着,等你们谈完再走。”
听这意思是愿意帮忙劝说,计善稍稍心安,喝了口茶。
楼云春自大理寺出来,也没得口水喝,此时也口渴,便自然而然地端起胥姜的茶盏,饮了半盏。
计善见状挑了挑眉,却没有做声。
方才的客人选了一副小画,一本笺谱,胥姜将人送走,回头招呼计善,却见楼云春正与他对坐畅饮。
楼云春来她是看见的,本以为他会在肆里等她,却不想竟与计善作堆了,瞧二人言语举止熟稔,应当认识。
她笑着走过去,问道:“二位相识?”
楼云春替她介绍道:“这位是前兰台大夫,计善大人。”
原来如此。
胥姜朝计善拱手作礼,“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怠慢大人了。”
“我已告老辞官,胥掌柜不必多礼,快坐,我有事和你商量。”计善点了点桌子,请她坐下。
胥姜入座后看了楼云春一眼,楼云春朝她点头,她会意,转而对计善说道:“先生可是没看中这些抄本?”
“胥掌柜的抄本品质上佳,倒不是没看中,只是你师父的真迹,老朽实在舍不下。”
胥姜暗忖:这便是没相中了。
计善爱惜的抚摸胥渊那四本书,恳切道:“胥掌柜,我知道让你出让你师父的遗物有些强人所难,可放眼整个京都,也没有比我更适合它们了。我想你将你师父所注释、刻印的典籍上架,是想扬其学、传其书,而并非让其成为摆设。你若将这几套书出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两点,其一,爱惜它们,不让其流落,其二,力扬其名,传其学说。胥掌柜意下如何?”
他一番赤诚之言,令胥姜感佩,也让胥姜相信,他是真心求取、真心赏识。
书与人一样,能遇知己,实为大幸,且楼云春认可之人,想来品性也不会差,将书托付给他,自己也安心。
“先生诚心求取,胥姜岂有不应之理。”
计善不想她竟真应了,既欣喜,又有些好奇,便问道:“胥掌柜为何又松了口?”
胥姜感叹:“因为先生说了与夫子相同的话,这话也说到了儿心坎之上。师父的心血不该成为束之高阁的摆设,它的使命在文坛,在后世。”
计善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问道:“既然胥掌柜答应出,那便开个价吧。”
胥姜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个数。
“二百两?”这个价略贵,可往后想想,这个价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