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胥姜把字转过来给他瞧。
“生姜,味辛微温,主伤寒头痛闭塞,咳逆上气,止呕吐。”念完,楼云春将灯笼转回来,硬是没看出来,那黑乎乎的一团墨哪里像生姜。
他想起自己书房里那只驴灯笼,不理解为何对这类丑灯笼情有独钟,难道是什么独特癖好?
胥姜指着那团墨,“有趣吧?这个便是我。”
楼云春沉默半晌,说道:“回去我给你重新画一个吧。”
闻言,胥姜大笑出声。
两人来到白石驿,堂内只有三四桌客,想是因为元正将之,不少旅人已回乡,故而有些冷清。
堂倌还是上次那位,他一见楼云春倒比先前自在亲和许多。
“二位里面请。”
两人仍是坐窗前,胥姜望出去,那树红梅也谢尽了。借光细看,却见枝节凸起处,冒出了几点芽苞,只待春雷一响,便吐绿还春。
堂倌笑问:“两位客官这次吃点什么?”
楼云春问道:“细柳子还有么?”
堂倌点头,“有,想吃油炸还是干煎?”
楼云春看向胥姜,“想吃什么?”
“照旧各来一份吧。”胥姜点菜后又问,“林夫子今日来过么?”
“林夫子没来,这几日来的都是林小娘子。”那必定是林红锄了。
想着上次在此处被林夫子抓个正着,胥姜便发笑。
堂倌又问:“客官还要些什么?”
胥姜回神,“有新添食单么?”
“有,炙鸭,选的是最肥的草鸭,拿果木炙烤的,可要来一份?”
“听着倒是不错。”胥姜对楼云春问道:“要吃么?”
楼云春点头,“来一份吧。”
“好勒,另外还有香芹羹、蛤蜊羹、防风粥、饧粥,要么?”
“香芹羹要一碗,另外再要一碗饧粥,暂且就这些。”
“酒呢?有屠苏酒和椒柏酒,可要烫一壶?”
“要,烫一壶屠苏酒。”
屠苏酒温和,椒柏酒辛辣,楼云春不胜酒力,还是温和些好。况且吃完饭他们还要回肆写字、画灯笼呢,醉了还如何写、如何画?
“好勒。”堂倌记下后,转身往后厨去,“细柳子油炸、干煎各一份,炙鸭一份,香芹羹、饧粥各一碗,再烫一壶屠苏。”
光听他报菜名,胥姜肚子就叫了,好在香芹羹与饧粥是现成的,上得快。
有羹、粥垫胃,身心安然了,过会儿方可细品酒菜之美。
“给。”胥姜把饧粥推到楼云春面前,香芹羹留给自己,随后两人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不止胥姜饿,楼云春与两县县令对了整日的卷宗,也早已饥肠辘辘了。
待刮干净碗底,两人胃里安了、暖了,屠苏酒、炙鸭、细柳子也陆续摆上了。
屠苏酒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飘散,勾人唇舌。
两人窗下对坐,闲斟一杯旧岁,共敬来年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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