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肆,时辰也不早了,楼云春奔波了整日,神色有些疲惫。胥姜让他回家歇息,他却拒绝了。
他道:“昨夜没有与你一起守岁,今夜补上。”
京城过冬至有守岁的习俗,胥姜家乡却没有,所以她昨晚早早便睡了。她本不在意,现下听楼云春一说,倒觉得遗憾起来,又见他坚持要留下,便顺势答应了。
驴却很不乐意,见楼云春牵马过来,直甩嘴皮子,作势要咬那马。那马却知道它是个怂包,拿屁股一挤,便将驴挤到了最里头,心安理得地卧下了。
驴气得直叫唤,这笨马又占它的窝!
书肆内起了炉子,胥姜拿来褥子铺在炉边,再放上两个垫子,瞧着十分暖和。她正欲坐下试试,月奴却先她一步,跳上去打了两个滚儿。
她揉了揉月奴的肚皮,“你都觉得舒服,那便不消试了。”
铺完垫子,她起身去厨房,准备装了几碟糕点和干果、肉脯等小食,过会儿佐茶。
等楼云春安顿好驴和马进来,胥姜已摆好吃食,正欲煮果茶。
楼云春跟在她身后打转,看她切柑橘,看她敲石蜜,直到最后胥姜把壶架上炉子,才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箍住。
胥姜问道:“累了?”
他“嗯”了一声,将头埋进胥姜肩窝里。
胥姜拍了拍他的背,有些心疼,这个人也不是铁打的。
炉子上的水沸了,两人才分开。
胥姜捉开垫子上的月奴,拉楼云春坐下,分盏倒茶。
“甜的,尝尝看。”她将茶盏推到楼云春面前。
楼云春先喝了一小口,随后才将一盏果茶慢慢喝完。胥姜不禁笑了,想起他最初来肆里吃她的茶酒,也是这般模样。
那时何曾想过与他会有今日?
缘之一字,果真玄而又玄。
楼云春见她盯着自己,便朝她伸手。
胥姜笑眯眯地握住,“这是我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冬至,也是第一次守岁,京城守岁可有什么说法?”
楼云春放下茶盏,与她靠在一起,“与年节守岁大致相同,祭拜先祖,燃灯照岁,与家人同贺。”
燃灯照岁,与家人同贺。
桌上灯花灼灼,照得满室昏黄,楼云春与胥姜同时开口。
“冬至安康。”
随即两人又同时笑出声。
月奴爬到胥姜面前冲她叫,胥姜抱起它,问道:“月奴也来道贺么?”
月奴直冲她叫,它饿了,为何还不管饭?
胥姜以为它在回应自己,有些惊喜,便亲了一口它圆圆的脑门儿,爱道:“月奴也安康。”
楼云春将月奴捉过去按在怀里,胡乱揉了一顿,直将它揉得炸毛跑了,才将脸凑到她面前,拿眼角去瞟她。
胥姜哈哈一笑,眼看要将人笑恼了,才在他发烫的脸颊上亲了亲。
“月奴,冬至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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