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光开始明亮,中庭的植物沐浴在柔和的光照下,显现出蓊郁的生机。
江盛怀神情阴沉。
走廊上,倚着墙的人身姿高大挺拔,正微垂着头思索什么。
电梯抵达的声音在寂静时格外清晰,江盛怀步出轿厢,第一眼就看到了商泊云。
对方也抬眼看向了他。
五官都生得棱角分明,一副浓烈的长眉,透着股难驯。
张淮先从调查的资料上“认识”商泊云,发现真人比起照片,看起来要更有攻击性,不过这个年纪,本来就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
商泊云靠着墙站直了。
“你好。”极其坦然的,他伸出手,“江叔叔?”
说话的声音是清晰而敞亮的,少年嘴角勾起,笑时露出了那颗尖利的虎牙。
笑起来的瞬间,眉眼都变得生动了,那种令上位者厌烦的攻击性消失,青涩的少年气很好的平衡了锐利,反倒显得讨喜起来。
江盛怀眉心很轻地皱了下,他直接略过了商泊云。
张淮作为秘书向来长袖善舞,他握住商泊云的手,微笑道:“你好。”
商泊云神情不变,礼节性地晃手,松开。
“哒”的一声响,几米之外,卧室的门开了。
江麓匆匆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两个人又默契得不可思议地同时笑了。
江盛怀神情冷淡,看着江麓旁若无人、毫无避讳的行为。
他甚至走到了商泊云的身前,才开口说:“爸爸。”
江盛怀有段时间没看江麓了,上次似乎还是他刚刚转到中瑞的时候——医生和保姆会全心照顾他,江盛怀不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他的目光落在江麓的左手上,这是受伤的那只手,昨天才被医生宣布可以开始复健。
然后一刻也没有等待似的,江麓干脆地离开了医院,还留了一个穿着他病号服的幌子。
“手恢复得不错。”江盛怀语气淡淡,情绪不辨。
“是,多亏了那个药。”江麓张开手指,指节微动,像是要特地给江盛怀看,好让他彻底放心一样。
然后,手指紧合,他牵住了商泊云。
张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是那个温顺的小少爷吗?明明知道江先生的忌讳,还不躲不避,径直和他对上。
他品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往后退了几步,盯着江盛怀的后脑勺。
江盛怀面沉如水,内心的烦躁翻涌而来。
确实要尽快把江麓送出国了,迟来的叛逆期吗?一而再再而三的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