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把桃萌一把推开,“桃子,你身上臭死了,一股子死道士味儿!”他又嗅了嗅温朔的脖子,急忙又把温朔推开,“你也差不多,都是桃子味。你们两个黏一夜了吧?”
桃萌停下脚步,垂下头,“何苦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疯杀了参宿的人。你们为什么一个个不问青红皂白,替我担保?师兄,我杀了温珏。这是事实!我就是厄运——一个存坏心思,干坏事的大魔头!”
温朔沉默不语,显然在想什么事。
曹云眨眨眼,“我们——不会真的要逃跑吧?师父怎么办?”
谢渊道:“朔朔,脑子动起来,出个主意啊!这事是你坚持要查,我们已经上了贼船,肯定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的。”
“首先——”温朔声调上扬,直直盯着桃萌。
所有人的目光都挂在温朔深沉的脸上,瞪着他说下去。
温朔道:“首先,让桃子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让他理一理思绪,我们再想下一步怎么做。”
谢渊一副“啊,你就是准备这么解决”的表情,把双手垫在脖子后面,仰天长叹,“嘻嘻!看来这次金陵谢氏真的要绝后了!”
曹云摸着下巴,“可你喜欢男的,不是——呃——本来就——”
“你们老人家是不是脑子想的都是传宗接代?”谢渊乜斜曹云,愤愤道。
曹云嘟囔一句:“明明是你先提起来的。”
谢渊摆摆手,“要不,桃子吃些苦,朔朔劳苦些。朔朔夺一次魄,两个人耳鬓厮磨、亲亲热热、难舍难分地分享一下记忆,把昨夜发生的事捋捋清楚?”
“不行!”桃萌捏紧拳头,弓身,硬脖子,吼出来。
谢渊叉腰,“桃子,你这两天真的很奇怪,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良心疼不疼?我们在这为你赴汤蹈火,你却揣着小心思。”
温朔抬眸,若有所思盯着桃萌。
桃萌低头,“抱歉,这是我自己的事。”
谢渊一掌拍上桃萌的后脑勺,“你还有脾气!师父都要身败名裂了,我们兄弟姐妹都要被一荣俱荣了!”
曹云叹了口气,“我昨晚去查看了参宿学宫的情况。洒扫弟子用簸箕归置尸块。一竹篾一竹篾的血肉被拖出去,清水咒都擦不干净墙壁上的脑浆和血汁。不少弟子抱着簸箕哭。按理说,我见了血食该嘴馋的,昨夜,我只觉得触目惊心。参宿虽然可恶,但整个仙宗被灭,别说长老们生气,我见了都——”
“桃子,去洗洗吧。你是谁,经历过什么,关于你的一切,或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们。”温朔走下台阶,身影没入天边朝阳洒下的金光中,“在此之前,照顾好你自己。”
如果说桃萌的人生中心在某个时候被剜了一个口子,那一定是这个时候,心缺了一块,淋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