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我不想让她担心。”说出这话时,连彦齐自己都觉得可笑,“事实上她也不会在乎我的事。”忍了又忍,远桥终是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了句,“少爷,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若是有误解就该把话挑明了说,你不说出来,音姑娘又怎会明白您的心意呢?”可是她已经婉拒了啊!彦齐不是傻子,他又岂会听不出来苏音的意思?与其再一次体会被拒绝的滋味,他倒宁愿不告诉她,至少这样还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说她不知情,所以才没来。“总之不要将我的病情告诉她,她若知情,我唯你是问!”情绪太过激动的彦齐又咳又喘,远桥赶忙过去为他顺背,不敢再逆他的意,“奴才保证不乱说话,少爷您千万别动怒,安心将养才是。”两兄妹彻底翻了脸,福康安尚不知晓自个儿竟是如此招人嫉恨。因着乾隆帝即将从木兰围场回宫,是以宫中的侍卫将会有所调度,福康安忙了一整日,这会子终于得空歇歇脚。赶巧鄂岳也要去茶房那边,两人一道,边走边聊,“听闻你最近惹了枝桃花,莹安县主要嫁给你?”福康安压根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想嫁我的姑娘多的是,难不成每一个我都得娶?”旁的可以无视,但鄂岳觉得莹安这事儿还真有谱儿,“可若论家世,莹安的确与你很般配,需知适龄的宗室女难找啊!”这话稀奇,“谁说我一定得娶宗室女?”这不明摆着的嘛!“你的兄长们娶的都是宗室女,你还能例外?”兄长们的婚事他管不着,但他自己的婚事,他定要做这个主,“我若真就例外一次又如何?”远望着宫殿琉璃瓦上停着的鸟雀,鄂岳哼笑摇头,“别的事我信你,这事儿我可不信,要不咱赌一百两?”“回回都是你输,懒得跟你赌。”“嘿!”鄂岳不服气,与他掰起了旧账,“好歹我也是赢过的,上回赌海宁的妹妹会不会说话,我不就赢了你嘛!她的确是个哑巴啊!”福康安心道:苏音才不是哑巴,她的声音好听着呢!但他答应过苏音,不会将此事透露给旁人,做人得信守承诺,那就只能当成是鄂岳赢了,“仅此一回,没什么可炫耀的。”被嫌弃的鄂岳干脆增加赌注,大胆放话,“你将来的妻子若不是宗室女,成亲的时候我给你递一千两的礼金,如何?”礼尚往来,这赌约他可不能打,“得了吧!等你成亲我还得还给你。无需打赌,总之我不可能娶莹安。”鄂岳也曾见过莹安,虽不熟识,但对她印象尚可,却不知福康安为何如此排斥,“我就纳闷儿了,你为何不愿娶她?难不成……你有了心上人?”闻听此言,福康安的脑海中不由闪现出那枚小鹿胸针,眼角微弯,但笑不语。鄂岳见状,愈发觉得有情况,“哎?莫非真被我说中了?你的心上人是谁?快与我说说。”“没有的事儿,喝你的茶去。”茶可以稍后再喝,但兄弟的大事不能错过,“总不会是茗萝吧?”开什么玩笑,“茗萝是你的表妹,你中意之人,我怎么可能跟你抢?”他不肯说,鄂岳便一个个试探,将认识的姑娘说了个遍,每一个他都否认得干脆,说到苏音时,福康安不悦掀眉,“甭再瞎猜,我只是不喜欢被莹安威胁,仅此而已。”这个他没否认,明显不对劲,“就是苏音对不对?”鄂岳对苏音尚有一丝印象,“那姑娘相貌是不错,可惜不会说话,你总不能娶个哑巴做媳妇儿吧?”“多喝水,少说话。”福康安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应。鄂岳心下了然,适可而止,“不想说便罢,反正咱们皇上即将回宫,你的婚事很快就会有着落。”鄂岳所料不差,打从郭络罗氏将福康安营救苏音一事告知莹安后,莹安越发焦急。那拉氏说要等她夫君傅恒回来再定,谁晓得这一仗得打几年,莹安等不及,想尽快定下,便让人去庵堂请她母亲归来。章佳氏本就看中福康安,现下正好赶上这一茬,她自然愿意从中撮合,直等着太后回宫,而后亲自入宫向太后禀明此事,“女儿家的清白尤为重要,莹安被福康安瞧过抱过,往后可怎么嫁人呢?太后娘娘,您可得为莹安做主啊!”屋内一阵沉默,似静止了一般,唯有珐琅香炉中缭绕的青烟在彰显着光阴的流动。章佳氏凝神屏气,静待太后表态。听罢此事,太后不由陷入了沉思:莹安打小就住在宫中的端则门内,时常过来请安,太后对她印象颇佳,认为她乖巧懂事,便想为她说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