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发个毒誓?”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苏音轻笑出声,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小脑袋,“我相信你。”道罢她便向他告辞。“哎---等等!”“啊?”刚转身的苏音讶然回首,便见他已解下自己的黑狐斗篷,披在她身上。斗篷内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裹在她身格外温暖,但她总觉得此举不妥,下意识抬手想推脱,“不必了,等会儿坐进马车里不会冷的。”福康安却是不许,兀自为她系着带子,“到家你还要下马车,回屋仍有一段距离,很容易着凉。天这么冷,你出来也不带外袍?”这也怪不得她啊!苏音委屈嘟嘴,“我午后便来了,想着把东西还给你就走的,哪想到会耽误到夜里。”“这么说来,你等了我几个时辰?”一想到她候了那么久,福康安便暗自懊悔,出宫后就该直接回府,拐至鄂岳那儿作甚?她一定等得很焦虑吧?感觉这话有歧义,苏音心下微慌,忙澄清道:“也不是,我主要是来给湘晴送香丸的,顺道儿等你而已。”香丸?福康安顿生兴致,“有我的份儿吗?”摇了摇头,苏音特耿直的道:“我初学的,做的少,不够分呢!”“那下回多做些,给我也送点儿。”想起她说男女不可互赠,福康安又补充道:“我可以付银子的。”这不是明摆着奚落她嘛!苏音窘笑出声,眉眼弯弯,“看心情吧!”她这嫣然一笑,娇俏动人,烙印在福康安眼中,令他回味无穷。与他道别后,苏音转过身来才发现青枝早已候在南边的马车旁,主仆二人就此打道回府。目送她的马车消失在浓郁夜色里,福康安这才收回视线,眉舒颜开,轻抛起的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而后又落在他掌心,被他紧紧握着。今日耽搁太久,苏音生怕被母亲询问,悄悄自后门溜回去,然而刚行至月门前,一道挺秀板正的身影穿透幽黯夜色,赫然映入她眼帘!那人听到动静,回过身来。苏音微歪头,待看清他的脸容后,不由讶然,疑惑抬指,“表哥?夜已深,你怎的在这儿?”看到她的身影,彦齐这才稍松一口气,“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担心你出事,才在此等着。”听他这么说,苏音深感抱歉,正待解释,彦齐的目光却落在她披着的斗篷上。她的衣物,他几乎都记得,在彦齐的印象中,苏音并没有这样的斗篷,姑娘家的斗篷大都是浅色,眼前这黑狐黛裘明显是男子之物,彦齐不由好奇,“这斗篷是你新做的?我怎的没见过?”苏音尚未打手语,青枝已然接口道:“回表少爷的话,这是福三爷的,他担心姑娘着凉,便将斗篷借于姑娘。”青枝之言如寒凉夜风,呼呼的刮进他耳中,福康安对苏音的关怀已然超乎他的想象,更令他惊诧的是,苏音竟然会接受!不祥的预感不断的在他心间来回的翻滚着,彦齐眉峰紧皱,继续追问,“胸针还给他了吗?”窘迫的挠了挠头,苏音干笑着摇指,“没呢!不过他说卖给我,我用银子买了下来,便不算是相赠。”买下来?这八成又是福康安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吧!彦齐心下恼火,几欲张口,却又明知自己没资格说什么,终是没再多问,闷闷的道了句,“你喜欢就好。”道罢他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善,遂又缓和了态度,嘱咐道:“你早些休息,我该回房了。”女儿家大都心细,苏音又岂会感觉不出来,彦齐的态度明显不对劲,回屋的路上,苏音拉了拉青枝的衣袖,疑惑的打起了手语,“表哥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是因为咱们回来得太晚吗?”身为旁观者,青枝自是看得通透,“表少爷是看到您身上这斗篷之后才开始变脸色,是以奴婢猜测他八成是在吃醋。”苏音只觉不可能,笃定摆手,“我们是兄妹,他有什么可吃醋的?甭瞎说。”“那只是表兄妹,还是有机会的嘛!”古人认为表兄妹可以在一起,苏音却仍旧保留着现代人的某些观念,她断不会对自家表兄生出念头,也就没将青枝的话放在心上。到得房中,青枝为主子解下斗篷,顺口笑叹,“这位福三爷对姑娘您还真是体贴入微呢!为了让您收下胸针,什么法子都能使出来,这样的好男人少见,姑娘您可得好好把握。”笑嗔她一眼,苏音弯指轻嗤,“八字都没一撇呢!净胡说。”虽说她在否认,但青枝能感觉到,姑娘今日很开心,她对福康安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防备,也不再排斥,说起他时眼尾尽是笑意,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