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而立的福康安悠悠瞄她一眼,“与我何干?”焦急的苏音再次向他求救,拱手抱拳,态度十分恳切。眸光一闪,福康安弯眸一笑,趁机威胁,“想让我出手?那就亲自开口求我。”青枝帮腔道:“公子见谅,我家姑娘她不会说话啊!”纵然情况紧急,苏音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开口,既然他不肯管,那她只能自己解决。眼瞧着她又想冲上去,福康安一把拽住她,嗤了句“愣头青”,而后再不逗她,迅速近前扣住那伙计的肩膀,将他拿砚台的手狠狠一拧,痛得他尖叫出声,手一抖,砚台顿时摔碎在地!看着满地狼藉,王增心疼不已,发了狠的攥着拳头要为那些被毁的字画报仇,然而他不懂武功,只有被打的份儿。此时的王增被人猛锤腹部,痛得面色惨白,蹲在地上,那伙计又要来踹他,刚抬腿,忽被人踢中膝盖,伙计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就接连被打,踹翻在地,嗷嗷惨叫着。两个伙计皆被人撂倒,眼看情势不妙,摊主立即扔掉准备撕毁的折扇,挥着拳头直攻而来。福康安也不闪躲,快准狠的攥住摊主的手腕,用力一扯,胳膊肘直顶他下巴,疼得那人惨叫连连,眼泪都呛了出来。发觉此人会武功,摊主再不敢逞强,边后退边颤声警示,“这事儿与你无关,少管闲事!”弹了弹衣袖,福康安气定神闲的将手负于身后,睨他一眼,声厉神肃,“当街打人,砸人摊子,如此恶劣的行为,我岂能袖手旁观?”摊主大着胆子狡辩道:“那是因为他抢我生意,我自然得教训他。”保庆心道:这人平日里耍横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他家少爷面前猖狂?这不是自留把柄嘛!正嗤笑间,但听他家少爷正色道:“《大清律例》中有市廛之款,当中明确规定:京城一切无帖铺户,如有私分地界,不令旁人附近开张,独自霸揽把持者,枷号两个月,杖一百!”摊主听他轻松背出律例条款,面色一紧,暗叹不妙,“你们……莫不是官差?”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儿,“你们是哪个衙门里的?我怎的从未见过你们?”在此处当差的他都打过照面,眼前这位却是眼生的紧。这猜测委实可笑,福康安顺手亮出腰牌,“在这儿当差,鲜少出来,今日才知这街市上多的是仗势欺人者,浑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铜制腰牌一闪而过,大内侍卫四个字清晰的嵌进摊主的脑海,激的他瞬间腿软,颤声拱手,“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见谅。今晚的事儿是个误会,小的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这就麻溜儿的滚远些,不碍大人的眼。”道罢摊主便想开溜,福康安撩袍抬腿,脚尖勾起倒在地上的板凳,顺势踩在上头,两侧开裾的袍褂将他那匀称的长腿显露无疑。一旁的苏音分明瞧见那摊主的额头汗津津的,却依旧赔着笑求饶,心道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方才的蛮横狂妄已然不见,只余谄媚讨好,这幅嘴脸当真恶心!“大人,请您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再不乱来,不会赶他离开,定会与他和平相处。”摊主再次尝试开溜,福康安睇他一眼,而后扫视周遭,“满地狼藉,器具被毁,你还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摊主这才反应过来,会意的他立马掏出碎银,笑嘻嘻双手奉上,权作赔偿。福康安却不伸手,扬了扬下巴提醒道:“你该给那位公子道歉。”“大人说的是,”摊主立马掉转头,去向那两名书生赔不是,还笑呵呵的递上银子。这银子少说也有十两,王增虽然恼恨此人,但也不愿占人便宜,“要不了那么多,被打碎的东西折合起来也就五两而已。”苏音闻言轻笑出声,心道王大哥可真够实在的,他怕是忘了自个儿被打了吧?然而她不便说话,只能腹诽。一旁的福康安亦觉惊诧,只觉这书生太过耿直,遂提醒道:“其他的算作医养之用。”彦齐亦劝他收下,王增这才勉强收了银子。摊主趁机开溜,再不敢惹这位宫中人。感激的王增向其道谢,福康安与之寒暄,候在不远处的鄂岳啧啧笑叹,“你哥这是英雄救美啊!”福长安不明所以,“三哥救的明明是那个书生。”摇了摇手指,鄂岳提点道:“若不是那位姑娘求助,瑶林又怎会管这种闲事?”湘晴默默听着鄂岳的话,又看了看自个儿手中的面具,顿时恍然大悟,“岳哥哥你的意思是,三哥他对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