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家的读书人若是在这般的时候患上了伤寒,又没闲钱去请大夫,最后莫不是落个被生生冻死的下场。
他尚还不是很想做个如此的冤鬼的。
——明日之事,便是明日再说吧。
……
镇上的酒馆到了深夜子时还没有打烊,林子清攥着手中的几个铜板换上一壶的酒来,便靠在柜台旁看上去极为悠哉的喝起酒了,不过是些粗浅的酒液,尚不知被了那老板兑了多少的白水,但一口下肚之时,胸口便随即腾上几分的暖意,驱了一些周身手脚冰凉的严寒。
酒馆里林林总总还坐着几个配着大刀的粗汉,在聊着一些江湖中的闲事,说道了那移花宫,再说道了那天下第一神剑的燕南天,“玉郎”江枫的名号……
林子清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酒葫芦,听闻这几个实在熟悉的名号来,一时之间也是不由得有了几分的愣神。面上仍是一片淡漠冷然的神色,内心却是不由的十分翻涌起了几分的心思。
到了最后,便只能于自己悠悠于自己说道句,
——竟原来是……绝代双骄。
林子清开始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武侠,因为这里有移花宫,有燕南天,还有江枫,林子清想,他大概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能真正围观到剧情的展开,但他又觉得,自己差不多到那时候,绝代双骄的剧情怕是都已经忘了个干净,他本就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况且,绝代双骄的剧情即使在如今,他也是只记得个大概。
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大庆朝,林子清以往的记忆里全然没有历史中关于这个朝代的记载。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秦朝不再,又何来的唐宋元明。对于林子清来说,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时代。
……
一边在喝着手中的酒,林子清一边却是开始面上不动声色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记忆了来。这具身体在林子清看来确是个极为天才的人物,熟读了礼乐春秋,四书五经,弱冠之龄,便已成了个饱学之士,尚且尤工字画,诗词曲赋也大多略有精通。写得一手的好词,好字,作得一手的好画。
而现在林子清便成了这个在他看来极为天才的书生。
但同时,林子清又觉得,他穿了一个武侠盛行的时代,结果却穿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却是件实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然随即又想到,此时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之事怕才是真正的离奇,光怪陆离至极,于此间之事相较,倒也不算是惊奇的很。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一场一梦千年的如真如幻的梦境,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林子清沉吟片刻,再仰头猛然喝了一杯的热酒下肚,将那喝了半壶酒葫芦随手往自己的腰间系上,便要回去他那现如今住着的破茅草屋里。
这晚上,他却是要靠着那半壶子的酒熬过这一晚严寒的长夜了。
想罢,林子清挥了片刻的衣摆,便踩着极缓的步子推开了酒馆之中算不得宽敞的大门……向门外凛冽的寒风之中走了出去,而这般时候,迎面却是走来一个一身蓝衫的俊朗少年,那少年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衣,拿着手中的折扇,虽作一副文人的打扮,观那人脚下的步子,却应是个内力还算不错的武林后辈。那少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既温和又亲切的很,而最吸引了人的却莫过于这少年一双怕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的眸子。
那迎面走来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然而,小小的年纪,五官看似虽未曾全然张开,眉目之间却自是有了一番风流雅致的滋味。倒是可以分明想象得到,若是这少年再痴长上几岁,定然是个要让许多天下的女子尽折腰的俊美男子的。
便如同了,那方才在他面前走过的青衣书生。
那书生正是个已过弱冠,未过而立的青年的模样,极为俊秀雅致的眉目,眉间自是有一股子极为儒雅的书卷气,却不若平常个书生一般的迂腐之气,神色虽是冷淡,眉间傲然洒脱的风骨却是半分也未曾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