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她能在记忆里清楚看见罗莎给她弹琴时手指的舞动,母亲偶尔对她温柔微笑时睫毛的弧度,盖在那些宴会的浮光灯影下唯一真实而让愿意去看的杀手的那双眼睛,等等诸如此类。但同样地,她能清楚记起那些重要的人死亡时的表情细节,记得注射器怎样刺破她溃烂的发青的皮肤……
不同的是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那一切属于“过去”。并不是放下和逃避,而是她终于看得清也分得清自己的道路而已。
那条属于“幸存者”,“被遗弃者”,“诅咒者”和“被诅咒者”的路已经消失不见,并且格洛莉亚坚信它不会再出现。
“看来现在我们真的永别了,各位。”她把白花放在亲人们的墓碑前,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跪坐在地上保持好一阵安静。
reborn只是站在她身后持续用温柔平静的目光将她笼罩。他觉得此刻自己不该去打扰这个只属于她和这些死者的告别仪式,陪伴就已经足够。如果她的确感到难过和悲伤那么杀手会去拥抱她安慰她,但是他能感觉到格洛莉亚仍旧保持来时的平和。
来之不易,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和结局。
杀手在心里想。
格洛莉亚从母亲的墓碑前起身,眼神瞥向旁边的那块墓碑。她把带上的那支唯一的红玫瑰放在父亲的墓前,脸上带笑。
reborn非常确定那是纯粹的嘲讽和炫耀,带着“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烂人”诸如此类的含义。
“走吧,回去了reborn。”格洛莉亚准备向他伸手,而reborn已经先一步轻轻牵住她。
“我想我们应该在返回途中去一趟蛋糕店,然后晚饭的时候把阿纲揪出他的办公室一起去那家老店吃饭。”
“嗯,为什么?”
“庆祝你彻底到来的全新人生,莉亚。”
格洛莉亚顿住脚步,心情很好地抱住他。
杀手拍拍她的后脑勺,在心里多了点别的打算。
4
格洛莉亚和纲吉背靠背坐在相对干净的码头岸边,敌人飞溅的血糊在半边脸上顺着发丝滴落些许,有些劳累的二人谁都没去打理。
部下们来来往往,清理现场,打捞尸体,救助伤员,捆走俘虏,偶尔有人会停在他们身边汇报两句,得到新命令就继续投入工作。
偶尔是会有这种大扫荡,虽然处理起来很麻烦,但结束之后能安稳悠哉好一段时间。
“要是因为血腥味恶心的想吐可要忍着,小狮子,这个脸面哪怕是我都给你捡不回来。”格洛莉亚习惯性冲着小孩开玩笑。沢田纲吉永远是那个沢田纲吉,哪怕处于必要性需要见血,他还是不能习惯轻易夺去别人生命这种事。
这没什么不好,如果纲吉改变了原本的心境,那么他的道路会断绝的。
“没有这种事,格洛莉亚姐,我已经和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彭格列十代目随便抹了把脸,把低垂的头抬起来微笑着去看身后的长辈,“虽然依然不会感到放松和接受,但我很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做。”
“倒是会说些有模有样的话。不过,大家都不在的时候你要是吐了就没关系,我和reborn就勉强帮你保守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