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不由低低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白商皱眉看我。
我笑着看他,不知为什么竟然放松下来,于是随口问道,“白商殿下,说起来,我其实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讨厌我?”
白商一愣。
“我记得你上次提到过我神族的父亲七暝,”我观察着他的神色,“是因为他的关系吗?所以你厌恶我却又要照顾我。”
白商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说提这个做什么?我们先要想个办法回到海面上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休息了片刻,我撑着酸软的手脚站起来,正要去扶白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这个声音并不大,却仿佛滚雷在我们耳边炸响,他说道,“西君殿下还是快点说出来的好,现在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机会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了几天,所以停住了==。。。我真的会尽量填的
熟悉又夹杂着怒意的话语令我和白商同时惊恐的转头。
百步之外,立在一片废墟之上的正是从渊。
他散着头发,衣衫破碎,修长的鱼尾上没有愈合的伤口正在流血,似乎是下了战场却还没来得及休整。他正看着白商,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冷淡的笑意,深蓝的眼睛中却仿佛有冷电划过,表面看似平静、心中却分明愤怒到了极点。
在他身后,以及我们周围,宵明、烛光、折丹、沉音一个接一个鬼影一般的出现,个个都形容狼狈,神情落魄,仿佛刚刚死里逃生。
奇异的是,在折丹的颈项上也有一个和白商几乎一模一样的伤痕,昭显着当时的九死一生。
“西君殿下,怎么不说了?”从渊一步步逼近,“七暝是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是神尊的什么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白商的脸色就立即变作惨白。看得出,他对从渊又是愤恨又是忌惮。听见从渊的话,他似乎又突然平静下来,只哼了一声,冷笑道,“他是谁,你不配知道。”
“是吗?”从渊双眼微眯,“西君殿下这样说,我反倒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峙着,从渊怒火中烧,白商眼中却是晦暗不明。
从渊不管不顾,我却不能置身事外,眼看着包围圈逐渐缩小,我一面警戒着,一面猛地一拉白商,在他耳边道,“西君殿下,我掩护你先逃出去。”
白商神色难辨的挑眉,“你?来掩护我?”
我真怕他的傲气坏事,急忙说道,“你留下来,从渊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太过为难于我。”
“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之前的战乱,说明真神一直在想办法营救我们。”白商仿佛还在犹豫。
我急道,“可是您现在暂时失去了神力,我又只是半仙,带我走只会拖累你,倒不如我留下来绊住他们。”
“是么……”白商深深的低头,再抬起头时,他碧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仿佛已经做了某种决定,“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若我还能再见到真神,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他吗?”
“我……”我想说,要他不要为我担心,或者说,我的爱从来没有变过。话到嘴边,却只化作苦笑。
“没有了。”我最终对白商道,“时间紧迫,一时也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
我背对着白商站好,面向着宵明、沉音等人,又低声向白商,“等我数到三就将你推出去,你只管向前去,千万不要回头。准备好,一、二……”
我的双眼紧紧盯住向我们逼近的几人,四肢绷紧,对他们防备到了极点,只要他们再动一步就准备以命相搏。
突然间,我看到正小心接近我们的宵明竟露出惊恐交加的神情,他抢上几步向我奔来,一边叫道,“神尊,小心背后——!”
他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背后一凉。
一把雪亮的剑将我从后往前贯穿,惨白色的剑如同毒蛇咬穿我的胸口,只在胸膛留下一节冷厉的亮色。
我痛苦的叫了一声,一转头,眼角的余光只看到白商冷漠的侧脸,他从后面将我猛地一推,那穿透我心脏的剑就被拔出体外。
我转过身对着白商的方向,颜色艳丽的血立刻染红了周围冰冷的海水,红色的水雾在我眼前升起,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白商的表情。
“为什么、为……”
我喃喃着,身体向后倒去,宵明双手颤抖着将我紧紧抱住。他试图用手去按住我的伤口,却因为伤痕太深,仿佛直接压在我的心脏上,我只觉得这疼痛贯穿了四肢百骸,海水浸着伤口,让胸膛逐渐冰凉。那些鲜血争相恐后的涌出来,在宵明的指缝间汩汩流下。
白商给了我致命的一剑后,动也没动,任由从渊将他按住。
他看着我,似怜悯又似痛恨,语调十分平静,“你一定死不瞑目,不要紧,我会来陪你,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能走出这里。你费心救我,我很感激。不过,我绝对不能让你——一个足以动摇真神意志的人,再次回到他身边。”
“我没有……”甚至到了现在,我都不能完全确定星临对我的感情。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白商恨恨道,“三天前,真神曾带着太嫦和玄珩攻进翠洲,却被折丹和从渊用你的性命威胁,只得作罢。还有搂着你的那个宵明,他对真神说,你一直都记得和他的那次苟且,并且永生难忘;还说如果你们都是普通的鲛龙族人,你定会和他在一起。这些话都被保存在‘时之钥’中,宵明当着真神的面将你说的这些话放出来,引得他心神大乱,一时不察才会被从渊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