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对面的季和说了什么,陈峰的脸色眼见凝重,眉目严肃透着思索。
挂了电话后,陈峰说:“苦薏小盆栽引起的动荡纷乱,其程度越发离谱,上面的注意到这情况,季和那边的消息是,明后两天上面会派人过来。”
苏启民低声应了个嗯,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无言。
陈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会我就给小店挂个通告,两千五盆小盆栽,下午两点开抢,只能是没购买过的用户及地址才能抢购,限购一盆卖完为止,往后店里再也没有苦薏小盆栽,只有苦薏花卖。”
苏启民的心乱了,坐不住,他起身:“哥,你忙,我先回家。”
陈峰起身送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
“启弟,你也别想太多,你做的足够好。”
苏启民笑了笑,点点头。
回到家的苏启民,越过厅堂想要往二楼去。
“昨儿傍晚大騩山着火,不知道为什么,一夜过去火越烧越旺……”
“这事我知道,就在咱榆城旁边,就是荣城,大騩山过来是长右山,长右山是咱们榆城的,到处都是山火,别的省也有山林着火,就是苦了消防员,山城那边的大火好不容易灭了,才几天啊,没个消停,天太热遭罪哟!”
“大騩山的火好大啊,我孙子,那臭小子,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什么山火大的地方,跑去救援灭火就容易觉醒什么体质,以后就不怕热,烧伤了也容易好的快,可真是气死我了!本来没他什么事,他硬是要求去大騩山支援,气得我一早上饭都没吃,臭小子真的是欠打!”
正在上楼梯的苏启民脚步一顿,身子略略僵住,随后他回头看了眼说话乡亲,姓刘,兄弟里行四,也是村里难得的长寿老人,都喊他刘四爷,瘦瘦小小的老头,说话声音洪亮,这会子正泄愤似的骂着他孙子,发白的眉毛拧的紧紧,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无奈。
“这小子……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他去考什么消防员!他爸妈一直反对,是我点了头……现在想想,就不该点头啊!这小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刘四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身上的精神气消了大半,挺直的腰杆微驼,显出些许暮气。
“不会有事,天天喝着苦薏花泡的水,身子骨比旁人要硬朗强健不怕热,冲到了前线也问题不大。”
“就是就是一准出不了事,山城那么大的火,烧了好几天,也没见谁死了,网上说没伤亡,大騩山的火我看啊,也不会有伤亡。说来,那什么体质,我也在网上看到了,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喔?”
“我也晓得一点,说是菩萨显灵,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真的还是假的?哪有什么菩萨,骗人了吧,还不如说他们天天喝苦薏花泡的水,又经常往火灾前线冲,这不,身体越练越好,不怕热抗得住。”
平时话多的春伯夫妻俩这会儿,很是安静,旁人跟他们说,他俩嗯嗯嗯,就是不开口。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倒也没人注意他俩的反常。
上楼上一半的苏启民,转身往厅堂走,来到爷奶身边:“刚有点事忘了和峰哥说,我过去趟。”
“去吧去吧。”
苏启民并没有往陈峰家去,拿出手机发了个微信:峰哥我出去有点事,等会你跟我爷奶说,我在你家吃午饭。
发完微信,他就把手机扔进了芥子镯。
大騩山的火很猛,跟风向有很大的关系,风一吹,越烧越旺,瞧着很是凶险。
很多很多的消防员,不仅仅是消防员,还有其余群众,勇往直前的往山林里冲。
没有太多的声音,却是十足的震撼人心。
苏启民在高空默默的看了会,然后是暗中寻找机会。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没别的办法,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什么时候粟砂没了,什么时候才算完。
在网上忙忙碌碌许久有些累的陈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推开椅子往客厅去,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苏启民,他愣了下:“你什么时候来的?”接着又说:“苏奶奶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吃晚饭,炖了一锅牛骨。”
“嗯,就过去?”苏启民刚来,见峰哥在忙,就没出声打扰。
陈峰打开冰箱扔了瓶冰水给老弟,自己也拿了一瓶,拧开盖子大口喝着:“再不过去,老人就该着急,自个过来喊了。”都六点了,他打了两个电话,没接,心里也挺着急,回来了就好:“事处理好了?”
苏启民露出一个笑,把冰水放桌上:“我刚喝了水。”
“哥,峰哥,你们来了。你们再不过来,我就要去峰哥家找你们了,奶把饭菜都端上了桌,牛骨好香好香!”苏文柏双眼放光,馋的口水直流。
苏奶奶端着盛好的饭:“来,少吃饭多吃菜,把冰箱里的牛骨全炖了,腾地方出来放别的。”
苏奶奶清早起来,习惯性的翻了翻日历,嘴里絮絮叨叨:“七月十八,今儿初伏。原先咱们年轻那会儿,进初伏才刚刚开始见热,哪像现在啊,一天比一天热,今儿最高温度都到了四十六,三伏天里可怎么办,不得冲到五十度去?”
苏爷爷理着自己袖子口的扣子,线有些散,扣子松松垮垮,他拿手指头拨了拨。
“今儿初伏,得吃炖公鸡,里头放个瓷勺。”苏奶奶瞅了眼老伴,干什么呢,一声不吭的:“把那只大公鸡杀了怎么样?养了两年多,也该吃了,给孩子们打个电话,能不能回来吃碗鸡汤,顺便把冰箱里的羊排烧了吃,烘干的小鱼小虾还有一点,再去二喜家买条大草鱼,前儿烧的麻辣鱼片,文柏就很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