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哽咽着答了声,“好,我走。”韩知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但程雁书转过身的声音,慢慢走远的声音,清晰到像尖锐的刺,直插耳膜,穿过去,刺进心脏坚硬的屏蔽,在已经血肉模糊的心上再狠狠刺入。待这声音消失,他和四师弟的线就断了。手紧握成拳,韩知竹闭上了眼。反正总是这样。最后只得自己一人。回过身,只会有月影,人影,花影,交织出一片恒久的空寂。只是须臾之间,那远去的脚步声却停了,一瞬之后,竟然快速地径直向他而来,下一刻,他的肩膀被程雁书用力握住,那孤注一掷的气力竟然真的把韩知竹整个人推动着转了大半个圈。程雁书带着被咬破的血腥味的柔软的唇,强硬、迅速又利落地贴上了韩知竹的唇。这是两个人都在清醒状况下的,程雁书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两声,动了动身体。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什么大苦楚,头晕,身子骨也酸痛酸痛的,像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喉咙更是干涩无比,呼吸都能擦出细小但尖锐的疼痛。他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体,下一瞬,身边忽然响起的动静差点把他吓了个心跳暂停。“你知道你睡了几天吗?”坐在床边用力拍打着床榻,薛明光冲还在混沌中眼睛都没睁得开的程雁书嚷嚷着,“三天!整整三天!”程雁书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一眼薛明光,那种已经把心掏空却还想要再掏空更多的寂寞又覆盖而来,他疲倦地闭上了眼。“你不是还打算睡吧?”薛明光上手去拉扯程雁书,硬是把他拉得坐了起来。“别闹,我还晕着呢。”程雁书无力地拍打着薛明光的手,“要不是你拉着我一醉方休,我会这么惨吗?”“第一,是你闯进我房里把我从床上薅起来要和我‘一醉方休’。”薛明光一脸“你可别颠倒黑白”的严肃,“第二,你这一醉方休也太敷衍了!哪有人一杯就下去就醉得哭个不停,三杯下去就跟真死了一样的?我半夜被你薅起来结果不但酒不能喝得尽兴还得照顾蹲在墙角哭得没完没了的你!你早告诉我你三杯就倒了啊!我会在你哭的那一刻就灌你三杯送你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