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严走到和他们住所和青竹小院的分岔口,却又停了脚步,问韩知竹:“韩师兄,他……会施以援手吗?”“不知。”韩知竹道。宋谨严:“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韩知竹道:“熏风庄一脉,从来医者之心,以仁术济天下人,此事事关白大小姐性命,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他的身体确实变数太大,所以……”宋谨严点点头,又对程雁书一礼:“那便待会汇合,同往四镜山。”送走宋谨严,程雁书跟着韩知竹回到青竹小院,王临风已经回来了。听说当下情况,他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道:“白小公子此刻在白掌门面前情状尴尬,我去看看白大小姐白小公子处是否需要帮手,出发时再与大师兄四师弟汇合,可否?”韩知竹点头:“还是你设想周到,那便如此。”看着王临风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程雁书叹道:“二师兄对白大小姐的心,可真感人。”“临风?白大小姐?”韩知竹像是根本不知道程雁书在说什么,“何事?”“不是吧?大师兄你也太迟钝了。”程雁书小声惊呼,“二师兄心仪白大小姐,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呀?”“是么?”韩知竹迟疑一瞬,似乎在回想,却又摇了头,“不知。”程雁书也不知道自己该笑呢还是该苦笑呢。他家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于情爱一途上无心得吓人。难怪都公认喜欢大师兄的人得体会心碎葬尽天下桃花的滋味呢。至于自己……程雁书再次确认自己这条攻略结侣之路,漫长,且阻。但好在,他就是喜欢韩知竹。乐此,不疲。当然如果能够不要心碎葬尽天下桃花还没成事,就更好了。韩知竹似乎对此话题毫无兴趣,程雁书试探道:“大师兄,你对白大小姐,确实没有倾慕吧?”韩知竹即刻便摇了摇头,心思并不在倾慕这话题上:“白大小姐中的魅妖胎血,宋长老未必肯施以援手。更有可能他无力施以援手。我和宋少掌门事急从权,不知是否僭越了。”“宋长老?”程雁书几乎没跳起来,“我们家宋长老?”“宋长老是宋少掌门的大伯。”那他怎么不在他们熏风庄,反而跑来了四镜山?难道是因为四镜山当长老清闲的名声在外,特意来混养老金?不能吧?“多年前宋长老与现在的宋掌门生了些龃龉离了熏风庄。后来师尊便延请他到四镜山成了长老。这么些年宋长老从未离开过四镜山,也是因为他曾立誓不参与任何熏风庄所涉及之事。”韩知竹虽然解释得清楚,但也含蓄。程雁书也知长辈的事情,小辈,尤其是他大师兄这种可以以一己之力把他和薛明光的道德标准拉到四极第一序列的谦谦君子,是不会多言的,因此也并没有多问。韩知竹却又愁眉深锁:“但此时把宋长老卷进来,实在有些奇怪。”“奇怪?”程雁书问,“什么奇怪?”“四极封印。”韩知竹说着,拉住了程雁书的手,“能将血融入若木之墨,宋少掌门应该都做不到。当世能做到的,只有熏风庄宋掌门,还有宋长老。”说着,韩知竹手腕一转,把牵着的程雁书的手连带一转,手指搭上脉搏,灵力渡了过来的同时,他温言道:“你刚才睡的时间甚短睡,又在万妖塔下诸多损耗,身体不一定受得住。待会我们得连夜启程,临风会先回四镜山打点。你就随临风御剑回四镜山好好歇息,等我们抵达。”“不。”程雁书固执摇头,“我跟你一起。”“不可。”韩知竹的表情虽然严肃,语气却仍然带了几分温和,“我和宋少掌门要随车护送白大小姐,一路上甚为奔波,你在家好好等着就好。”程雁书仍然拒绝:“大师兄,你每日早晚要给我渡灵力的。”“临风和清游皆可给你渡灵力,无需担忧。”“不,你得让我跟着你。不然我就不要灵力了。”韩知竹摇头:“你是四师兄,别像幼童一般任性,让师弟们看笑话。”“我当孩子的时候可没人宠过,没任性的资格。”程雁书眨眨眼,“从小到大最宠我的,就是大师兄你了。”韩知竹的心随着程雁书的话语一沉,一时竟也无言了。他看向窗外幽深夜色,终于开口:“那你……待会和我同车,服些静心宁神的药,好好休息。”从铸心堂往四镜山,以车马行进,最快速度需要五日。第三日傍晚,他们歇在了棠州城内。棠州城是水陆汇集之地,商贾云集,繁华热闹,连城池都比寻常城池大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