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他,“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进房间吧?”
王若威却笑了,看着她说:“虽然我很想,但是见荷,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不喜欢的事很多
今天真是极为漫长的一天,出师不利地经历了物料丢件重制的插曲,李见荷已经身心俱疲,刚刚竟然还差点走错进了王若威的房间,差点骑虎难下。
疲惫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沮丧的时候。李见荷洗完澡躺在酒店的床上,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窗外是都市不夜的灯光,地理界限在现代装潢的同质中渐渐模糊,她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感觉这里既像是上海,又像是s市,恍惚间还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小小桦城。
她并不困,想来是在监控室睡的那一觉补足了一些倦意,但她对于王若威当时没有叫醒她,自行处理了所有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这或许听起来有些矫情和难以理解,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当作一个“有工作能力”的人平等对待,而是被放在亲密关系的语境里作为“弱势方”被关照了。
她感激,却不喜欢。
人啊,或许就是如此矛盾和贪婪,在重复机械的工作和冰冷都市中渴望得到一丝温暖,又在专属的关心和照顾里额外需要一份势均力敌的平等。
好在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商务植入的权益也都按计划一项项拍摄执行着,李见荷也没说过什么。
“诶你说,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真的能坠入爱河吗?”此刻,她正站在cp拍摄画报的摄影棚里,看着黑压压几十号幕后工作人员和n多个摄像镜头疑惑地问道。
在这么多“凝视”之下谈恋爱?她想都不敢想会有多尴尬,不过这些男俊女美的素人嘉宾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你听过双缝干涉实验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被观测,爱情才存在呢?”王若威亦看着他们,淡淡地回答道。
她倒是知道一些双缝干涉实验的内容,科学家们在封闭的真空盒内进行实验,让连续发射的单个电子穿过有着两条缝隙的障碍物,当盒内装上摄像镜头来观察时,干涉条纹没有了,取出摄像镜头再实验时,干涉条纹则又出现了。
“怎么说?”她不曾想这理论原来还可以用来理解爱情。
王若威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随便瞎想的,如果说在无人观测的时候,世界是以「波函数」的形式存在,只有观测时才真实具象起来,那么爱情是不是也是这样?”
以两人的关系,这样堂而皇之地谈论爱情让她感到有些羞耻,李见荷打了个哈哈尴尬笑道:“算了,我俩文科生在这讨论什么量子力学呢,哈哈哈。”
“那聊聊我们吧,你这几天怎么了?”王若威忽然转向她说。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那微小的异样,只是这几天都小心翼翼地没有戳破。
“我?我怎么了?”她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吧,虽然的确有些不舒服,但他毕竟是帮了大忙,她没想计较。
更何况那种微妙又难以描述的自尊感,说出来只怕就成了“作”,是旁人理解不了的。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虽然两人这几天每天都待在一起,但他始终觉得自从那一晚后她有些情绪,存在于某种氛围中,某个闪烁其词的眼神里。
“你想听我跟你说什么吗?”她逗了一下他,糊弄了过去。
“你觉得我想听的是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被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住了视线,于是撇下李见荷跟了上去,“你在这盯一会儿现场,我去去就回。”
那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棚外走,王若威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监控视频里的那个身影,只是并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他正准备上前询问时,那人与另一个人碰头了,他只能在墙后暂时躲着,按兵不动。
“亮哥,最近手头有些紧,再支援一点呗嘿嘿。”
被称呼为亮哥的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有完没完了?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不是吧亮哥?我可是为你行了不义之事啊,一万块就想把我打发了?”
“就让你拿了个东西,人家也没追究,你还想要多少?”
“人家现在是没追究,但如果追究起来,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供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