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贺白洲从未见过的做法,一整盘辣椒端上来,她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然而邵沛然显然很喜欢这道菜,频频伸筷。见她忍不住一再看过去,还主动劝说道,“试试看,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吃起来并不辣。”贺白洲信了她的邪,真的尝了一口,然后将桌上本来备着给邵沛然喝的牛奶喝光了,才觉得好了一点。邵沛然见她辣得整张脸都红了,一直在用力吸气,又好笑又抱歉,连忙又要了两杯牛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其实在今天之前,贺白洲一直没觉得自己不能吃辣。但很显然,菜里放了辣椒,和直接吃辣椒,还是两回事。她看了一眼邵沛然,见她泰然自若,一口辣椒一口米饭,虽然鼻尖也出了一点汗,但显然适应良好。即便如此,但贺白洲想到她的胃,还是忍不住劝道,“你也少吃一点,回头胃痛起来又难受。”“没关系。”邵沛然微笑,“我的胃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立下了fg,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两人去酒店后面的花圃散步回来,邵沛然就觉得胃部隐隐作痛,有些不舒服。贺白洲又气又无可奈何,把人送回房间,看着她吃了药躺下。邵沛然侧躺着,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拉着贺白洲的手轻轻摇了一摇,小声问,“你生气了吗?”“我不该生气吗?”贺白洲冷着脸问。她气邵沛然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明知道会不舒服,但还是要放纵。更气自己当时明明已经想到了,但因为她高兴,就放纵了。邵沛然看着她,依旧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小声抱怨,“好凶。”“唉,你啊……”贺白洲叹了一口气,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放轻了声音道,“睡会儿吧,别说话了。”“你在这里坐着,我怎么睡得着?”邵沛然却不肯闭上眼睛,看着她道。贺白洲是想留下来照顾的,生怕她又折腾自己,但听邵沛然这么说,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便站起身道,“那你休息,我先出去?”衣摆忽然被人轻轻抓住。贺白洲回头,便听见邵沛然小声道,“你还是在这里坐着吧。”她说着就收回手,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再看贺白洲了。贺白洲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种“出尔反尔”,或许是邵沛然在对自己撒娇。只是她可能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所以显得有些生疏。贺白洲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怜爱的情绪,心软得几乎要化了。对她来说,邵沛然是追逐和仰望的对象,她漂亮,聪明,能干,任何地方都无懈可击。由此,这一刻的示弱也就更让人不能不动容。她重新坐了下来,轻声道,“我在,你睡吧。”邵沛然没有再说话,至于有没有睡着,贺白洲一时不好判断。不过她即便只能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但心里非但不觉得枯燥,甚至还有几分难言的欢喜。她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邵沛然是孤独的,拒绝任何人的靠近。而现在,她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打开心扉,容纳贺白洲进入了。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睡过去了。晚饭贺白洲没敢让邵沛然点菜,最后端上来的都是清淡养胃的菜色。好在邵沛然也并不拒绝,依旧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天已经擦黑,两人就准备回去了。车子开到邵沛然楼下,贺白洲还有些依依不舍。这次出行,她和邵沛然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突飞猛进,而这一天也实在发生了很多事,让人疲惫,却也让人兴奋。所以这会儿她虽然迫切地想要回去休息,却又不舍得就这么结束。不知道邵沛然是不是跟她一样的想法,车子停下来之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过了一会儿,贺白洲控制住了自己,抓着邵沛然的手轻轻握了握,道,“回去吧,早点休息,做个好梦。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有一瞬间,她犹豫着是否应该给对方一个goodbyekiss,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顺其自然吧。……这一晚,贺白洲也没怎么睡好,做了许多的梦,但醒来之后人却很精神。她换了衣服,开车去接邵沛然吃早饭。从楼下的小花园经过的时候,正好有人在修剪那架爬了一整面墙的蔷薇,贺白洲心下一动,便过去讨要了一支开得正好的蔷薇。医院里重的是重瓣蔷薇,这种花跟玫瑰和月季比起来,要茂盛得多,但花朵也娇弱得多,基本上一场雨下来,花瓣就都落得差不多了。所以贺白洲拿着这支还带着露水的花,一路上简直小心翼翼,即使如此,也掉了两三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