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贺白洲觉得自己可能就舍不得走了。走出楼道之后,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邵沛然原本是在目送她,不知为什么,在她回头的瞬间,下意识地一闪身,藏在了半开的门后面,完全掩住了身形。贺白洲失望地转回头,但往前走了几步,她就又高兴起来。失去了压制,那种绵密的,不断从心底往上冒的快乐气泡,在一瞬间充盈起来,几乎要填满她整个心间。贺白洲忍不住原地蹦跶了一下,似乎非如此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快乐。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掏出来一看,蹦跶的动作突然僵住。沛沛:你这样上蹿下跳像只猴子一样,我觉得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对你的印象了。贺白洲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但被她控制住了,只是挺直了脊背,努力做出成熟稳重的姿态,一路走出小区。直到上了自己的车,她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暗道好险。然后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这条消息。贺白洲: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你赶快把这条消息撤回,我就当没有看到,要不然我就……沛沛:你就什么?贺白洲:我就跪下来求你!沛沛:……沛沛撤回了一条消息。沛沛:下次过来跪。贺白洲的视线停在“下次”两个字上,完全控制不住地露出微笑。……回医院的路上,贺白洲难得打开车在播放器,听了一会儿广播。说来也巧,这个时间段的节目,正在播放的是恋爱主题的歌,旋律轻快、歌词甜蜜,贺白洲虽然一向不怎么听流行音乐,也忍不住有点上头。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她还忍不住跟着哼了两句。流行歌曲就是好,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听几遍就能跟上了。贺白洲哼着歌,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就见高一雯正襟危坐在自己平时处理事情的位置上,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你别这样,我还以为屋子里进了贼。”她回身关上门,忍不住说。高一雯盯着她的脸,“但你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遇到了贼的样子,倒像是成功偷到了鸡。”她一边说,还一边掏出手机,对着贺白洲拍了一张。贺白洲这回是真的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发给你家里人看看。”高一雯一本正经地说,“我怀疑你精神不太正常,或者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贺白洲的脸顿时黑了一半,“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不懂?”高一雯被她气笑了,“你知道吗,今天咱们医院突然出了一个新的怪谈,说是在电梯里看到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年轻人抱头痛哭,你说吓不吓人?”贺白洲:“……”“这个怪谈当事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您老人家吧?”高一雯又问。贺白洲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查监控就能看到的事实,也无法否认。而且听高一雯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这是担心自己,所以才在办公室里一直等着,这会儿见她完全没事的样子,所以在出邪火呢。“是我。”她简洁地回答。“所以你看,你这又哭又笑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中邪?”高一雯摊手。贺白洲走到小沙发边坐下,“就不许我遇到了好事吗?”“所以是偷了鸡还是捡了钱?”高一雯跟过来,“说实话,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傻。要不高一雯怎么怀疑她是脑子坏了呢?“咳咳!”这一问简直正中贺白洲下怀,她现在满腹的欣喜正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一个人慢慢回想固然很好,但如果有个人能炫耀一下,当然更佳,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动作十分夸张地露出右手手腕,“看,这是什么?”“不就是五色线吗?”高一雯有些莫名,“端午节小孩子绑了祈福的,你多大人了还玩这个。”贺白洲抬了抬下巴,“别人送的。”高一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邵沛然送的?所以你刚才是出去见她了?”“嗯。”贺白洲矜持点头。高一雯已经不太想配合她了,奈何现在想跑也完了,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问,“那你笑成那个样子,是有进展咯?”贺白洲右手握成拳,抵在口鼻之间做思考状,然后才道,“现在大概是在seeg的阶段吧。”“真的假的?”高一雯吃惊,“不是之前才拒绝过你吗?”贺白洲终于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喜悦完全展现出来,微笑着说,“这就是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噫……你好恶心。”高一雯受不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